次日,毓縭罷朝,聽說是受了風寒,高燒不退,且舊傷新病數症齊發,來勢洶洶。袁宏漸將人分成兩撥,一撥留守仁壽宮,一撥匆匆趕赴安泰殿。
“後悔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兒嗎?”
“不然能怎樣,我又背不動他!”
出乎意料的答案。袁長安拊掌大笑:“小啞巴真是個妙人,我還以為你該自責該擔心,該吃不好睡不香了呢。——喂,你們以前就認識吧?既然如此,為何來了卻要躲呢?小啞巴放不下他吧?”
“長安很好奇?”初染抿唇一笑。
“對,好奇。想知道小啞巴為何千方百計蒙混入宮,想知道小啞巴是使的什麼手段騙過了程書呆,想知道小啞巴原來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袁長安扳著指頭數起來,極認真的模樣。
初染不覺好笑:“對了,長安昨夜為何會在那裏?”
“湊巧,你信不信?”
若非碧萱問及,他不會去後園涼亭,也不會無意間看見廊廡下二人相擁的一幕。然後,他鬼使神差去了矮牆,再然後,他看見了矮牆下熟悉的臉。真的是她!自己也說不出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雖然早就懷疑,但沒有想到真相會是如此。
“小啞巴,以前我問你,如果能夠開口說話,你最先想說的是什麼?幸好,那時候你叫的是長安,而不是袁公子。——小啞巴,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雪蓮,我想要禦藥房一朵雪蓮。”
袁長安一怔:“為什麼?”
“不為什麼,如你所見,我身體不好。”初染攏緊身上的大耄,“長安救過太後,討件賞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長安,願意幫我嗎?”出宮在即,風燼又數日沒有音訊,她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所以,昨晚袁長安轉身的時候,她喚住了他。
“小啞巴,你在誘惑我。”袁長安眯著眼睛傾下身去,“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選擇了我,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對,我相信。”初染沒有絲毫猶豫,“因為當初你明明懷疑我,卻還是幫我說話,所以我知道,長安不會出爾反爾,不會陷我於萬劫不複。”
這話,半真半假。
袁長安笑了:“小啞巴,你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隻是有時候,它會口不對心。——小啞巴,如果我真幫了你,你打算怎麼謝我?”
初染想了一想:“供其畫像,日夜奉香,長安以為如何?”
聽得此話,袁長安吃了一半的茶生生吐了出來,茶葉沫子濺了一身。再看初染,仍是一副儼然模樣,他算是明白了,人不可貌相,這個女人也是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