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初染的手腕,卻在片刻就被他擒住,且愈握愈緊,手中的簪子垂垂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稻草碰到簪尖的部分,立刻就變黑了。毓縭輕蔑地掃了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回初染身上,濃眉高挑,麵色陰沉。
他怎麼就忘了,這個站在麵前的女子,一曲洞簫,吹得是如何怨恨和絕望,寧願與他同歸於盡,也不願意收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劑毒藥。
“就你這點能耐,也動的了我麼?!”毓縭狠狠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也不管是否弄疼了她,冷哼一聲,“女人,你是不是嫌命太長了,你可知道,我這一手下去,就可結束了你!”
“我一條腿已經在棺材裏了,不出幾天,你就可以如願了。”初染倔強地看著他,眼睛裏絲毫沒有懼意,“隻是——”
“隻是什麼。”毓縭一臉興味。
“隻是我怕我死了,城主你,也是兩手空空撈不到好。”忍住痛,她依舊笑得傲然,尖尖的下巴揚得高高的,“城主也是飽讀詩書,不會沒聽過‘哀兵必勝’吧?”
“你吃準了我不敢動你是不是?”毓縭“霍”地鬆開手,初染踉蹌幾步,那白皙纖細的手腕頓時印出一道淤青,格外刺目。“驕傲的女人,你怎麼就不想想,我可以有一個姬蒼玄,自然就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那****沒有強攻,並不代表我就奈何不得。難道你以為少了一個你,我就拿不下泠月了麼?你真的很天真。”
泠月入主江湖多年,似乎自他懂事起,風燼已是名滿天下,十幾年前的偶然一瞥,到十幾年後的針鋒相對,那個男人,卻依舊是這般風華之顏,仿佛,根本沒有老去。他是江湖的一個傳奇,不知是他無心,還是無力,這麼多年,泠月永遠隻是江湖之主,再沒其它。
但他不同,這些年來,他厲兵秣馬,麾下鐵騎無數,人人隻道他是鳳城之主,卻不知,他手中握的,豈止是一個城池,根本早是柒瀾的大半天下。
“既然如此,城主又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初染冷笑道,“也許你可以,但是一戰過後,必是兩敗俱傷,你討不了多大便宜。城主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何為最好的方法。”
“果然聰明。”毓縭的眼中透過一絲讚許。的確,即便他得了泠月,也必是耗費不少損失,這樣贏,又有什麼意義。
“我並不想為難你,隻要風燼願意用泠月來換你,你就可以走。”
“嗬嗬嗬。”初染聞言不禁朗聲大笑起來,“城主真是會做生意,用泠月來換一個女人?!天底下有這樣的賣主,可不會有這樣傻的買主!”
“若他不來,那你,就怪自己信錯了人。”毓縭的臉上透過一絲嘲諷,“沒有人可以阻我的腳步,所有攔路的石頭,即使傾盡一切代價,我也會把它除掉,懂麼?”
“天下?天下!”初染一次又一次說著這兩個字,心中是無限悲戚。為什麼每一個男人,都拚了命地想要得到它,慕容蕭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我問你,若是有一天,我要你用最心愛的東西來換這天下江山,你可願意?”
“當然。”毓縭答得幹脆。
“真是無情無心。我若是你,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初染極盡嘲諷。
毓縭沒有說話,許久,他勾起一記冷笑,不知是在笑初染的天真,還是在笑自己。“因為我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黑色的背影,緩緩淡出她的視線,牢房,又重新落了鎖。
大門開的時候,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不覺眯了眯眼。再看了看那角落裏的人,他道:“哪一天泠月歸降,哪一天,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