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桃夭(二)(2 / 2)

“出關。”這回,木流風給了她回答。

出關!看著一邊端著酒杯,優雅淺啜的男人,初然的腦子刹時空白一片。出關?!莫非他不是柒瀾人,莫非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都隻是他布的一個局?!人心,原來真是隔肚皮的麼。“你究竟是誰?”她笑得慘淡。

“木流風。”春風般的三個字從他薄薄的唇間傾吐而出,“你不是知道了嗎——還是吃些東西,為了氣我而搞壞自己的身子,劃不來不是?”

“不用你管。”初染冷哼,頓時眼眸一轉,瞥了瞥門口的方向,嘴角輕揚,“你,還是顧好自己吧。”才說完,便擁上來四五個花枝招展,穿紅著綠的女人,媚眼秋波,妖豔無比。

“爺,讓咱們姐妹伺候你可好啊?”

“爺——”

麵對眼前大好春光,木流風卻是冷眼旁觀,淡淡的聲音不溫不火:“我夫人在呢。”

“她?!”其中一個鄙夷地看了初染一眼,嬌笑道,“這位夫人果真是非同一般呢。”話根才落,便引來了聲聲竊笑,目光裏,有驕傲,有不屑,還有不甘。

可初染置若罔聞一般,反倒笑得越發燦爛,一時把她們弄得不明所以,麵麵相覷。“幾位姑娘真是天姿國色,我夫君可是喜歡的緊呢。”

“爺,您瞧,您夫人都不介意了,您還矜持什麼呢!”紅衣女子輕輕地搖著他的衣袖,嗲聲嗲氣地嗔著。

“既然夫人如此大方,我自然是卻之不恭了。”邪魅的笑容緩緩擴大,手遊走在那女人的纖腰,無盡挑逗,“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叫什麼名字?”

“玉嬌。”那女人見他這般,便更加放肆地貼了過去,親昵地湊在他的肩頭,眼光似有似無地掠過初染,像是挑釁。

看著他滿是狡黠的眸子,初染卻是哭笑不得,當真是自作聰明了,原以為他的麻煩來了,哪想他萬般皆是假,風流卻是真,想必剛才的一本正經也是裝的。

“好名字。我倒真想金屋藏嬌了。”唇,恣意對上她的臉,她的頸,摩挲在微敞的肩,春風旖旎,他倒是樂在其中,全然不顧周圍情境。

忽聽一聲輕笑,循聲望去,金色的陽光下,竟是那張儒雅萬千又大氣傲然的臉:“慕容公子果真名不虛傳,到哪裏都能帶著女人......”

木流風眉心微皺,神色掠過一絲異樣,他一把推開身邊的女人,拉上她裸露的香肩,站起身來。折扇輕搖,依舊是那一副玩世模樣,聲音溫和:“什麼風把右相吹來了,真是流風的榮幸。”

“慕容公子那麼聰明,自然知道我為何事而來。”一身白衣煌煌,那男子就這樣淡定地落了座,喝起桌上的茶來,神色慵懶,眉宇間卻透出強勢之氣。

“跟我要人?”木流風笑意盈盈,“憑右相一個人,未免也太小看流風了。再說,右相好像跟她也不熟吧?倒不如做個人情,豈不甚好?”

“如果你有這把握可以出的柒瀾燕楮關門,我便不攔你。”秋慕雲一副了然之態,“慕容公子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才是。”

“秋相真是自信,這我出不出的關門,都料得一清二楚。看來若是秋相日後辭官歸故裏,擺個卦攤也是生意興隆啊。”

“不敢不敢。”對於木流風的玩笑,秋慕雲隻一笑置之,“得知慕容公子在貴國做客,慕雲自是要多留心著些,不然,我不好向貴國國主交代。”

聽他故意加重“貴國國主”四字,木流風笑著鬆了手,轉頭看了初染一眼道:“這回就依你,不過下一次,可就沒那麼便宜了。”說罷,騎上那匹通白的良駒,絕塵而去:“你的馬我騎走了,馬車就留給你。後會有期——”

人,終究是消失在了視線裏,初染看著麵前的男人,緩緩叫出了他的名字。秋慕雲,原來他竟是秋慕雲,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掌權者,當今右相,權傾朝野!沒想到,那天一句玩笑,竟也成了真。

“怎麼,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秋慕雲不以為意地笑了,起身打橫抱過初染,扔下一錠銀子,朝門外走去,“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想不到堂堂右相,也這般小氣,你不過舉手之勞,也好意思叫我還麼?”初染出聲調侃,想她最不樂意見的男人偏偏成了救她之人,心裏著實有些不爽快。

“並非小氣,這叫交易。”秋慕雲淡然,目光突然瞥向了懷中的她,看著那戒備的眼神,他又粲然,“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著什麼急?!”

初染沒有回嘴,目光又不禁向西邊看了看,口中喃喃:“那個人,竟是姓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