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在笑,他居然在笑。”
“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哪,嘖嘖。”
“算了。”他嘲諷地看了圈周圍的鶯鶯燕燕,答得很勉強,“不打擾公子雅興。”
“嗬嗬嗬。”看到他微微慍怒的臉,初染不禁脆生生地笑了出來,“嵐鏡可是怕羞了?”才說完,船口的珠簾就被狠狠地甩了下來。“又生氣了。”她無奈地搖搖頭,看向船家,“我是說錯了什麼嗎?”
船家幹笑幾聲,沒有多言。
“把船靠過去吧,今天不走了。”初染吩咐,看的出來,他是把她當紈絝子弟了。笑了笑,她又複而轉過頭去看周遭的風景。
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勾起嘴角,巧笑嫣然:“覺爺可喜歡凝兒?”
“喜歡,當然喜歡,凝兒,我的凝兒,我可一天都少不得你呦。”男人囈語。
“那覺爺可能為凝兒去死?”女子的眼睛分外清明。
“願意,當然願意,豈止死一次,就是百次千次,我也願意。”
“那你......就去死吧......”女子的聲音驟然變冷,那笑容,妖媚得恍若修羅。鋥亮的短刀狠狠地刺進又狠很地拔出,銀芒閃動,在飛濺的血色裏格外醒目,汩汩地流著,仿佛流不完一般,染透了他的身體,也汙了她的衣衫。
“你可知道,外麵那河是叫什麼河......”女子的聲音幽然響起,忽然又是一記妖嬈之笑,“那叫相思河,你,就去那河裏好好相思吧......”
相思河,傳聞多年以前,有一個女子癡等夫君不歸,最後縱身一躍,化為了那一縷香魂。
艙裏,嵐鏡早早地就睡去了,船家的鼾聲也正香甜,隻剩初染還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外頭。
“噗通。”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河,借著淡淡的月光,初染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沒有梳發,長長的三千青絲在黑夜裏顯得格外詭異,衣服似乎也隻是隨意地披著,上麵還染了大團大團的殷紅,宛如蓓蕾怒放。
那個時候,她們兩個,就這樣兩兩相望。她的眼中是恨,她的眼中卻是淡然。
這是初染第二次遇見水芙蓉。三年後的再見,她依舊是青樓紅妝,依舊是綽約旖旎,冷漠高傲,她看著她的時候,唇邊亦是桀驁的笑意。
“佇立紅塵陌。歎魂如,飄萍斷梗,問誰能托?
又恐青泥荒溪水,欲把此身爭著。俱誤卻。開成冰灼。
屯蹇人生終難避,對寒煙,唯道韶華薄。又暮雨,打孤萼。”
不遠處的畫舫,傳出歌女略顯嘶啞的聲調。
“為什麼?”她問她。
“所有碰過我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