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繼續主持會議道:以後都將由咱們的行政總監安曉曉主持例會,對咱們階段性的各項工作內容進行總結彙報。
正偷偷玩手遊的安曉曉像突然中彈了一樣,唰一下伸長了腰板:我麼,我麼,在說我麼。
當然是你。韋禾狠狠地瞪著她義正言辭地說。
你現在就先說說咱們公司的項目進展情況和財務狀況吧,讓大家心裏都有個底。我接茬道。
她端起水杯豪邁地一飲而盡:一句話,上次接下的倆單子,付掉欠了一年的租金,咱們又瞬間淪為了社會最底層。
一個個聽完這惜字如金的總結彙報,臉都變成了冬瓜皮,白一陣灰一陣的。
呃……你就不能說得委婉一點麼。我朝她猛使眼色。
她抿起嘴唇故作嬌羞:一言以蔽之,昔時承下兩方商契,轉以償付一歲租子,故此,爾等皆又賤身與貧下中農無異了。
這回,所有人的臉色徹底都慘灰了。紙筆在她頭頂上空絢麗紛飛。
安曉曉抱著頭和臉罵道:爾等竟如此虐待一名身懷六甲孱弱婦孺。
收一收吧你,一點兒孕婦樣子都沒有,播音747都快被你氣墜機了。韋禾嘲諷道。
安曉曉一邊做著扒汗的動作一邊坐了下去。
浩哥,那你先說說你那朋友和那案子吧。我道。
好好好,我跟你說我那哥們兒那叫一個厲害,人家那可是投資界的張藝謀啊,李義中也認識他,準確地說,誰不認識他。他牛氣衝天地咂吧著煙。
好吧,具體說說他那個投資項目吧。看樣子他把介紹全當吹牛了。
這樣啊。他正了正身子說。這個項目是他在深圳那邊發掘的,隻要引進了國外技術,我們就可以培育出國內第一匹財務軟件黑馬。
你了解清楚了嗎,說得這麼誇張。我有些不大相信他的話。
嘿,我跟他認識多少年了都,說這我可不愛聽哈。
資金的問題你再好好跟我們說說。見他麵露不怡之色,我調轉話題道。
這是我們最大的難題,這次不像咱剛開始弄個萬兒巴千的就能頂事,這次人均至少得十萬。
十萬。大家都被驚得大眼瞪小眼。
哎媽,我肝兒疼。韋禾故作痛苦狀。
張浩點燃一支煙嚴肅地說:整個項目近千萬,從國外購買技術是很昂貴的,我那朋友說了,大的比例他想辦法扛,但是我們不可能袖手旁觀不是。
咱可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啊,十萬,上哪兒弄去。我呆滯了雙眼在心裏默想。
安曉曉驚喜地睜圓了雙眼說:我有個主意。
你快說。從頭到尾沒吭一聲的方致來竟也著急了。
今晚子時,輪回路口,穿好夜行裝備,咱搶銀行去。她居然還能演得跟說真話似的。
滾。大夥都狠狠地齊聲朝她吼道。
好吧,浩哥,你先把你手頭掌握的所有資料整理出來,我們再討論細節,一絲都不能漏哦。安總監,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監督你老公,可別讓我看見你倆都在玩兒遊戲哈。韋禾跟我不能放鬆外圍市場的拓展。方致來你就全麵協助吧。
安排好下一步工作,我起身溜到了辦公室外的安全通道口。
楚冬意,出國考試準備的怎麼樣啦。我還是撥開了之前鑽進腦子裏的那個想法。
哎喲,我的親姐,你今天好溫柔呀,沒事兒吧你。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這一刻我對自己的同胞妹妹幾乎是畏懼的。
說唄,咋還磨嘰上了。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獎學金。
電話那頭,她沉默著沒有回複。
呃……我知道那錢對你來說很重要……行,你就當我沒說過吧,好好複習啊你。我尷尬地準備掛掉電話。
喂,喂,喂……姐你能聽到麼。
喂喂,我能聽到啊。
你那邊什麼破信號啊……行,我沒說不行啊,你先拿去用著,回頭緩過來了再給我也行,我找大掌櫃的行行好去。
這樣行麼……那你先給我8萬吧,留點兒你到時候應應急也成。
你說咋樣就咋樣,我這就給你打錢去啊。說完,她果斷掛掉了電話。
妹妹啊,你都不用猶豫一下的麼。我潤濕了雙眼。
下班後,我索著方致來發給我的信息,到了主城外的江邊。不是那麼寬那麼深的江,手工雕砌成的江岸,粼粼的秋水幾近與岸相平。岸邊的高堤上,梧桐樹葉時而飄落,像是墜落人間的仙火,在冰涼的水裏,仍不肯逝去,仍要決然綻燒。
方致來總是融不進這渾濁的塵世,清雅的身影在水岸之間輕渺浮遊著等我,手裏拎著幾顆被秋染紅透了的柑桔。
嗨。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試著想要嚇他一回。
他欣喜地轉過身,沒有半點被我驚嚇到的樣子。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呢。我好奇地問。
這裏很靜。他望著遠去的江水,惆悵輕柔的說話。來這兒,你也會很靜。
我們在一棵梧桐樹根下的石凳坐下。
因為你看出來我很焦躁是麼。
他不回答,隻笑了笑看我。他剝了一顆桔子,銜一瓣在嘴裏然後就那樣直勾勾地引誘我。
我邪邪地笑著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幹嘛。
他的臉越來越近,那一半的桔肉最終貼到了我的嘴唇。我張開嘴接住,他一下便整個吻住了我的唇。我慌忙使勁掙脫,桔子汁賤得到處都是。
就說不要用咬的嘛。他笑著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