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的肉身被罪惡的靈魂撕扯著墜向了黑暗的最底層,渾濁的眼睛張望著看不見的世界倒映著破碎的美夢,貪婪的欲望翻滾在陳舊的意識裏開始向光明的白晝發起了進攻,所有的所有好像都在一線之間,看透的看不透的掙紮在痛苦的邊緣悄悄地染上一層模糊的光影。獨孤箭騎著馬匹經過草地與海水的洗禮終於踏上了光明之國的邊境,熙攘的人群映襯著古樸的村舍像幅潑墨畫似的點上了一絲溫雅的神韻,白淨的街道夾雜著喧鬧的犬吠向河流的深處流淌出一股透明的力量,粉嫩的花蕊依戀著綠葉的清香一次又一次朝著陽光普照的地方綻開金黃色的夢想,獨孤箭跳下馬背腳步輕盈地行走在路徑上,他的眼眸裏全是一個溫暖的不能再溫暖的明媚天堂。突然,他的眸子裏閃動著一個弱弱的小黑點,這個小黑點像中了魔咒似的一點一點向四周擴散,隨著眼前的溫馨越來越遠,獨孤箭的眸子徹底變成了黑色,他昏昏沉沉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邪惡浸在死水裏沾滿了肮髒的汙穢,他不由自主地從箭筒裏抽出一支利箭向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嫗射了過去,老嫗毫無察覺身後的利箭對自己有任何傷害便悲愴地躺在了地上,接著獨孤箭的箭支又對準了身邊的孩童,那支冰冷的利箭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刺穿了孩子的胸膛後滴著溫熱的血。
頓時,慌亂的人群蹂躪著自己的影子把昏暗的心靈染上一層顫抖的土黃色,然後將自己的命運交到死神的天平上衡量著生命的尺度,打翻的果蔬和逃竄的鴨鵝一個被踩踏的變了模樣,一個被追趕的失去了自由,兩個落魄的畫麵交融到一起碰撞出一種不安的絕望,任憑激蕩的暖流怎樣割舍都不能阻止它的滅亡,獨孤箭的利箭像發了瘋似的劃過傷心的低地把一段情感狠狠埋葬,一個又一個脆弱的生命來不及呼喊便像黯淡的煙火悄然隕落,冰涼的黑夜感覺不到一點幸福的溫度,就像白晝無法沾染上幽光的絲線似的堅定著純潔,獨孤箭的雙手徘徊在舉起與放下之間,有一種殘忍的宿命牽扯著他的心髒向黑暗的邊緣抬起投降的手掌,然而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遠方的霞丹色,直到眼角的淚水泛起波浪把一片死沉的海水淹沒成霞丹色的幻想……
無邊的黑暗擠壓著黎明的血紅色究竟要將光亮推到什麼地方,沉溺的暗流品嚐著鮮血的味道從欲望的邊緣開始流浪到底要把多少生命埋葬,孤獨的眼睛守望著撕碎的魂魄就像愛憐著孤獨的自己那樣沒有一點心神的向往,黑夜的陰霾無休止地剝奪著人們心中唯一的希望,然後把幸福扔在荒野裏獨自去遊蕩,殘酷的月光變幻成銳利的刀鋒割傷了自由的影子,接著把一片冰涼的寂寞融進骨髓裏讓信仰不再逞強。獨孤箭拉開弓將利箭一次又一次射向了無辜的人們,血紅色的光焰跳動在箭端劃出一道淒婉的哀鳴,他的眼睛裏什麼都看不到,一層薄薄的煙霧像糾纏在一起的蛛絲密密麻麻的縫補了他的靈魂,他無奈地將自己的拳頭砸向了胸膛,然而卻有一種更凶殘的力量逼迫他握緊了硬弓,黑暗的氣息摸索著善良的弱點悄悄地遊蕩了過來,孱弱的身軀抵抗住了欲望的誘惑卻抵擋不住良心的譴責,他痛苦地舉起拳頭一次又一次向後退去,仿佛逃避著一個被無知占領的漆黑色的煉獄,黑夜的毒種讓整個世界充滿了死亡的威脅,有一種想說卻不能說的沉默緊緊抓著欲望的尾巴不停地左右閃躲,獨孤箭看到自己的靈魂被邪惡扔進緊閉的火焰裏忍受著煎熬,而他卻伸長脖子將眼淚積攢成珍珠懸在火光的暗影上,隨著眼淚將火光熄滅成一抹憂傷的煙縷,他又回到了自己昏睡在老鷹的巨爪裏返回木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