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暗的幽光湮滅在血紅色的光焰裏為什麼還會繼續存在,黎明的黃昏將暮色的屏障撕裂成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口為什麼依舊迎不來一個銀白色的夢,流浪的塵埃遺忘了白晝的霞丹色和黑夜的漆黑色還在流浪的心靈裏默念著流浪,破碎的靈魂糾纏於堅持與放棄之間找不到一個發泄的窗口,也揭不掉一個痛苦的疤痕,該出現的始終沒有出現,該消失的依舊沒有消失,一切都好像掙紮在痛苦的邊緣,人性的光輝早已泯滅,隻剩一個空洞的殼半掛在矮矮的地平線上等待著下一個墮落的開始……
覺醒的良知終究敵不過邪惡的欲念,在混沌的世界裏無知摸索著死亡的陰影向誰的眼睛裏流淌著憂傷,落魄的身軀孤獨地佇立在黎明的盡頭守候著一個孤獨的白晝,也守候著一個孤獨的內心。獨孤箭騎上白馬朝著黎明燃起的方向揮動著馬鞭,他的身體被黑暗之王那具肮髒的孤魂依附著,模模糊糊的幻影從肉體的間隙中逃脫出來接著又嵌進了脆弱的靈魂深處,獨孤箭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天邊的冰藍色滑落到黑暗的邊緣,就像自己的思想被愚昧浸染上一層死灰似的呆滯的沒有一絲靈氣,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有一種陰暗的氣息穿透他的鼻孔在重生與複滅之間徘徊,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隨著馬背的顛簸飄浮了起來,然後是狂野的想象經不住欲望的誘惑完全失去了控製。
他無奈地躲閃著黑暗之光的一次又一次侵襲,任憑漆黑色的閃電凝固成鋒利的刀刃割傷他的眼眸,然而沉沉的暮靄並沒有因為曙光的浸透將整個天空交還給白晝,在黎明看不到的地方,黑暗的陰影正聚集在一起朝著明媚的霞丹色逼近,獨孤箭拋開所有的雜念努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前麵是血一樣鮮紅的光焰,後麵是霧一樣朦朧的夢幻,一個出現在現實裏,一個出現在記憶裏,隻有一抹幽藍色的海水製造出來的憂傷才是真實的他自己……
破碎的黎明為什麼遲遲不能迎來一個溫暖的晨曦,在混沌的世界裏黑暗的後麵為什麼依舊是黑暗而不是光明,冰冷的黑夜死死地抓著欲望的尾巴是想讓希望湧進來還是想繼續絕望,沉睡的心靈撕開情欲的媚惑讓一個純潔的靈魂飛翔到天上合攏又展開,然而黎明前的黑夜總是最黑暗的,每一個黎明的開始都必須以犧牲作為代價,明媚的霞光在黑暗的滲透下漸漸失去了色澤,隻留下一片慘淡的白光消褪著匿藏進了雲縫裏。獨孤箭依舊顛簸在馬背上朝著光明之國的方向趕去,嗒嗒的馬蹄敲開了大地的心扉,卻始終沒有敲開他的心扉,被黑暗羈絆的心扉太孤寂了,看不見自己的內心,也看不見別人的內心,一個空洞的軀殼被浮躁擠壓得沉進了失落的泥潭中找不回自己的影子。
這時,獨孤箭扯斷墮落的困惑任思緒向前延伸,他記得自己與黑暗之王綠珠軒廝殺在魔山上的畫麵異常血腥,黑暗之王的魔杖刺瞎了自己的右眼同時自己的利箭也射傷了黑暗之王的胸膛,一個黑暗的力量與一個光明的力量迸濺在一起,喚醒了良知的底線又將貪婪的欲念粘在了上麵,漆黑的閃電衝刷著血紅的光焰把沉淪的心靈一次又一次拉下死亡的深淵,接著又無能為力地看著新生的力量衝破黑暗的阻礙逃逸了出來,光明的火種在救贖的邊緣終究沒有散去,當黑暗之王的肉體連同黑夜的大翅膀向幽暗的深淵裏墜去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好像沉浸在了黎明的光焰中尋不到悲切的原由。獨孤箭回想著那個被自己漸漸淡忘的曾經,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可以為他的勇敢找到一個說謊的緣由,隨著黑暗的陰影從他的腦海裏一點一點分離出來,獨孤箭又回到了自己昏睡在老鷹的巨爪裏返回木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