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了一背冷汗的李清源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卻猛得又繃緊神經,轉身抽出方頭匕首橫在臂前,
低喝道:“誰?”
一道黑影自李清源原本身後的方向緩緩放大,一張李清源一直牽掛的臉龐露出,女子算不上多麼漂亮,但是虎牙晶晶如貝,笑靨有窩釀酒,明眸暗星蘊納,隻是臉龐略有龐福,配以短發,倒也顯得英氣幹練,圓圓的眼鏡又稍添可愛。
李清源霎時間放鬆下來,高興道:“你怎麼在這裏?!”
張箜夢笑了起來,露出亮晶晶的兩顆小虎牙,沒有說話,而是望向李清源懷中的小東西,眼睛中寫滿了喜愛神色。
李清源望著笑而不語的張箜夢,麵色古怪,一般女子不想回答問題時,那麼這個問題就幾乎是上了一半的鎖,若是想要撬開女子嘴巴問出問題來,就要有能刨根問底的精神和冒著被女子討厭的可能,才有可能得到這把鎖的鑰匙,所以很不擅長解鎖的李清源也便沒再多過問,而是將小東西一橫,躲過女子伸向小東西的手,自顧自向洞內走去。
女子哎了一聲,趕忙跟了上去。兩人靜默無言,一人不知如何對話,索性不說,一人不知如何作答,也便不答。
可能委實受不了這種靜默氣氛,女子癟著嘴戳了戳李清源後背喂了一聲。
李清源嘴中嗯了一聲,也便沒了下文,於是又陷入一段沉寂中去。
大約走了數十步距離後,李清源下蹲放下毛茸茸的小東西,將早已經破爛不堪的外衣脫下,仔細將泥土捧進衣服。
不知這個總會出些新奇想法的男子要做什麼名堂的女子獨自站在一旁,極力瞪大眼睛,欲看清男子背後光滑滑的一片。
隻可惜女子瞪了許久之後,除了眼睛發色發酸,看不清半截好景,隻得作罷,轉而安慰自己朦朦朧朧隻能看見一片白花花的美也很誘人。
或許是察覺到女子眼神著實燒人,李清源將破破爛爛的內衣扯了扯,又很不講情誼地將小東西扛到肩上充當遮羞布。
看見女子想要伸手扛過小東西,李清源側了側肩頭,故作忿恚:“這小東西認生,小心撓你。”
女子撇了撇嘴,一副我還怕撓的樣子,隻是當她看見小東西搭在李清源肩上那雙閃著寒光的鋒利前爪後,欲言又止。
俊俏小哥兒抹了把挺翹鼻子,原本還沒有幾朵兒灰骨朵的鼻子登時多出幾道灰色花朵,他展露出一絲微笑,站起身來向女子問道:“你怎麼就一個人?”
女子蹲在原地,拖起腮來,俏皮反問道:“你怎麼就一個人?”
男子深沉一笑沒有回答,女子同樣予以深沉一笑更沒有言語。
李清源略過女子一側,重新回到那處被孫子權打開的洞口,將被衣服包裹得結結實實的一袋土撒在地上,抽出鏟子將洞口重新封好,僅僅留下一個能容一人爬過的小洞。
做完這些的男子終於氣定神閑地將肩上賊沉的小東西放下,撫著酸痛的肩膀,瞪了小東西一眼,沒想到小東西看上去挺精瘦的,實際扛起來之後,分量竟然這麼足。
“這個小洞還可以爬出去,你打算這麼辦?”李清源放下酸痛的肩膀,繼續鏟起一抔土,等待女子回答後填補這個小洞。
女子莞爾一笑,“還是兩個人吧,出去我還是一個人。”
李清源皺起眉頭,“他們仍為了幾滴水形如瘋癲?”
女子笑容一僵,良久後才緩緩答道:”已經有人死去了。”
李清源輕輕頷首,女子的這句“有人死去”大概並不是有人渴死餓死這般簡單,而是有人為搶幾滴水而鬧出了人命。
他望著肩部正輕微抖動的女子,知曉這位平日間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子,其實於此刻也終於害怕了,他伸出手又緩慢放下,從不知如何安慰旁人尤其是一位女子的他重新拿起鏟子,一鏟一鏟將小洞填住,並用解潮背包中的熒光粉做了標記。
終於開始晶瑩發亮的洞**好似一下子溫度也上升了幾分,讓人不再那般冷得瑟縮發抖,熒光撲在李清源眸子上,照耀開男子精致而又略有威嚴意味的側臉,讓張箜夢看得有些發癡,若是平日女子絕對會舉起相機,偷拍幾張,可惜她的手機早在前幾個小時就已經油盡燈枯,徹底報廢。
察覺到氣氛忽然有些不對勁的李清源側首望去,隻見女子怔怔得望著自己,兩人目光相觸,溫情升騰。
李清源趕忙側開頭去,過了一會兒又重現看向女子,發現女子早已低下頭去的他無地自容,但女子卻在他回頭的刹那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局促不安的雙手由先前背在身後改為放在胸前,輕啟朱唇:“李清源,你喜歡我嗎?”
李清源仿若中了個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