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李世民情史》(《大唐女兒紅》)總後記(下)(2 / 3)

這樣的描寫,世民粉的讀者看了拍案叫絕,可是沒想到這小說也吸引了建成粉的讀者,她們卻是很不高興。說起來,建成粉的出現,應該是《秦王李世民》那部台灣劇裏扮演李建成的嚴寬相貌很是俊美而起,從此曆史同人耽美裏多了個“民成”的類別,“太子美人”的稱謂大為流行之餘,也養成了一批建成粉。

有讀者氣急敗壞地在有關的章節之後爭辯,說建成與世民的兄弟之情在李淵稱帝之前應該是很好。其實這小說裏也是這樣描寫的,小說開頭兩卷裏建成的大哥氣度與風采是顯而易見的。我想那個讀者的言下之意大概是指建成不會暗暗地嫉妒世民吧。

但是,首先建成暗暗嫉妒世民隻是這小說裏的設定,我在相關的章節的後記裏也已經澄清了,曆史其實不會那麼複雜。曆史是簡單的,就是因為世民功高震主而使建成開始產生了對他的顧忌與排斥(其實算不算是嫉妒,那就看你把“嫉妒”定義成廣義還是狹義了)。隻是作為小說,描寫複雜、隱秘的人性能使人物更有深度,使故事更有悲劇性,也更能讓讀者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驚喜感(當然是指立場中立的讀者)。小說這樣寫,並不是打算為曆史翻案。所以說曆史上應該是這樣或不是這樣,並不能用來否定小說裏的設定。

其次,小說裏也說了建成是“暗暗”地嫉妒世民,而且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情緒不合適,於是刻意在表麵上表現得對世民更好,因此李淵稱帝之前從表麵事實上看李氏兄弟的感情很好,與小說這樣的設定毫無矛盾。前麵說不能用曆史應該是怎樣來否定小說的設定,但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否定,還要看小說的設定能否在表麵事實上與曆史沒有矛盾。能做到沒有矛盾,就是巧妙地在史實的約束之下寫出新意,這不正是表現作者想象力的高明之所在嗎?

再說元吉。之前說楊曼時已提及過,在想通這小說裏的所有人物的故事時,元吉的故事最讓我興奮莫名。在大部分關於世民的小說裏,元吉都是一個簡單的壞蛋。當然最近也開始有些不知道是否應該稱作元吉粉的作者寫的小說,把史書上確鑿無疑地記載為醜八怪的元吉寫成英俊少年,竟可與世民爭奪美人(女主角)的芳心。

(PS:有人還很搞笑地雄辯滔滔,說史書把元吉記載成醜八怪不過是因為世民指使史官偽造或誣陷的,因為這樣才能為他殺弟奪妻提供合理的借口。可是如果說世民最需要誣陷的是誰,那絕對應該是建成這名正言順的太子,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順、身為弟弟卻冒犯兄長的元吉。再說,難道元吉是醜的,世民奪妻之舉就會變得合理了嗎?不是更加顯得是趁火打劫的可鄙嗎?)

但撇開那些過份YY的小說不論,大部分小說是把元吉寫成簡單的壞蛋。也許是受諾諾偏心元吉小弟的影響,但更可能應該是我不喜歡寫簡單的壞蛋(即使是這小說裏的張妃、尹妃,我還是交代了她們的“壞”是有其起因的),因此我把元吉寫成了一個悲劇人物。世民與元吉的母親竇氏的驕傲與自尊,對世民的教育起了很正麵的作用,對元吉無法培養起正常人格的後果卻無疑起了很負麵的作用。有讀者在小說將完之時跟我說,這小說結尾的悲劇,追根溯源其實有一半是來自竇氏。我覺得這讀者的總結是很有洞察性的。

關於元吉這一個人物的悲劇,在我目前已經設想好的劇情裏,《淩煙閣》係列中的《李孝恭篇》還會再作描寫,而已經發布出來的《相敬以德》(尉遲敬德篇)裏也有所涉及。而類似的悲劇,還會在世民的長子李承乾身上延續——正如是母親竇氏造成了元吉的悲劇,承乾的悲劇則是作為父親的世民一手所致的——,《君心三集》(侯君集篇)裏將會描寫到。

三、一些遺憾

此前說到我是因為不滿沒有一部作品能把李世民這個我最喜愛的曆史人物寫得好。但我也要說,當這小說完成之後,我也意識到,我自己寫的這部小說,也沒能做到十全十美。楊曼的故事部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困難是其中一個最大的原因,而即使排除這一點,也有別的因素造成了這部小說不能完全讓我自己也感到滿意。

其中一點是,如前所述,我是先寫《千重苦夏》,而那部小說是第一人稱視角的。由於這個做法在那部小說裏十分成功,於是在寫這部《李世民情史》時,我禁不住也沿用了這個做法。但我沒有使用世民的視角,因為我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世民粉,這樣很容易會出現過分花癡的效果(事實上《千重苦夏》裏的第一人稱視角也不是世民的視角)。可是跟《千重苦夏》是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兩個主角不同,《李世民情史》裏隻有世民是嚴格意義上的主角,其餘的女主角雖然地位都很重要,但不能貫穿整部小說,所以如果不用世民的視角,要用其餘女角的視角,這視角就得不斷地更換才行。

《李世民情史》確實就使用了這個不斷更換視角的手法,開始時每一章是沒有題目的,隻是用該章的視角女性的名字為題目,於是每一章裏的“我”是指不同的人,有時是指世民的三姐李瑛,有時是指長孫明(長孫皇後),有時是指楊洛(隋朝公主),有時是指楊曼(原李元吉的正妻),還曾經是指陰貞烈(陰妃)和韋珪(韋妃)。

這樣做,一來是受《千重苦夏》的影響,二來我確實也見過有這樣寫的作品(不過不是關於世民的),三來也是貪好玩。但這樣確實造成了一些不良的效果。最直接的,是一些不習慣的讀者——尤其是不熟悉唐史的讀者——看了會覺得暈頭轉向。這一點,有編輯已經向我指出過,我也覺得是一個問題。但當時已經寫了不少,不好再換回來,隻好將就了。

而後來,我發現這種寫作方法還帶來更麻煩的約束,就是因為限於女性視角,很多事情如果找不到女性視角,就隻能間接或輾轉地寫,不能直接描寫了。如武德年間的戰爭,全都沒法寫了。這小說裏比較詳盡的描寫了雁門之戰,而太原起兵後進軍長安的戰事則挑了雀鼠穀一段來詳寫,其餘也就難以涉及。我其實比較喜歡、也比較擅長寫戰爭以及打鬥,所以我個人覺得這部小說的前半部分(即開頭一直到《長安陷落》那一卷結束)是比較精彩的,因為大量是在描寫戰爭或打鬥。而後半部分限於女性視角,不能再描寫戰爭,我其實不喜歡寫後宮女人的勾心鬥角、爭風喝醋,所以後半部分也不是寫這類事情,雖然最後寫出來的效果比我想象的好,但與前半部分相比,應該是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