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但莫長安知道,鍾暮筠可不會放過她,依著她對自己的怨恨,顯然是會在事成之後,二話不,便殺了她!
“好,放過你。”鍾暮筠笑容陰險,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放了她?哼,怎麼可能?要是當真要放過莫長安,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闖入裏頭,更不惜與餘槐鳳與伍,做出損害夜白的事情!
“其實罷,鍾姑娘何必呢?”莫長安見鍾暮筠神色還算溫和,不由笑了笑,道:“先前讓你吃了諸多苦頭的,真不是我陷害的,隻是我之前覺得呢,要是把罪魁禍首供出來,未免失了道義,故而才一直沒有多加否認。可到了現在,我還是不得不泄露一二……嗯,其實關於你那件事呢,我聽聞薑衍,是他為了得到鏡花,刻意利用了你一把。”
原本莫長安不打算,但她如今性命堪憂,還是做一回人,把薑衍出賣了。若是能夠仗著此脫離險境,也算是和薑衍一筆勾銷了。
再者,她其實沒有當真把罪責都推到薑衍的身上,隻是用著含糊其辭的法子,誘導鍾暮筠相信罷了。
“哦?薑衍?”鍾暮筠聞言,顯然不信,隻道:“莫長安,你是薑衍,那你倒是與我看,他怎麼利用我了?”
見鍾暮筠如此,莫長安自然知道,她不信自己所,不過這會兒她也並非一定要她相信,隻不過借著這個話頭,分散鍾暮筠的注意,尋機會逃脫罷了。
“你先前得到的金曇婆羅,當是那麼容易偷得的?”莫長安看向鍾暮筠,道:“若非薑衍一邊幫你引開七尾狸貓族,你一人怎麼可能如此順遂,難道鍾姑娘對此從未懷疑過?”
顯然,鍾暮筠從前對此亦然是有些懷疑的,隻那時候她太過歡喜,便也就自發忽略了這件事。如今經莫長安一,頓時斂了幾分神色。
莫長安本以為,鍾暮筠如此,是信了她的話,依著往常的情況,鍾暮筠指不定還要追問一二,可她沒有想到,鍾暮筠沉默半晌,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麼,忽然眸光冷冷,長劍愈發近了莫長安的脖頸兩分。
“莫長安,你和夜白什麼關係?”她眯起眸子,盯著姑娘就像是惡狼盯著鮮血淋漓的誘人肉塊一樣,看的莫長安毛骨悚然。
“他是我師叔。”莫長安一臉認真,隨即不著痕跡的瞟了眼落在自己脖頸上的利刃,暗道這情人關係不能……要是她有半點表現出與夜白關係不同的模樣,恐怕鍾暮筠手中的這把長劍就不是簡單劃拉一下那麼簡單了。
她作為半獸半人,如今以狐類模樣現身且還失了修為,便意味著這長劍但凡割斷她的脖頸,就如殺了一隻狐狸那般,她也一樣會死。
而現在,她明顯不想死!
“休想耍花招!”鍾暮筠聞言,徑直在莫長安的脖頸處,再次劃拉了一刀,雖是不深,但鮮血立馬再度湧出,染紅了她那白色的錦衣。
莫長安微微發出一聲嘶聲,麵上卻波瀾不驚,一本剛正的攤手:“我和夜白隻是單純的師叔和師侄關係,不然你還想我怎樣?”
鍾暮筠冷笑:“好,你隻要發毒誓自己不喜歡夜白,我就放了你。”
她本以為,自己的威脅,莫長安隻會僵著脖子,誓死不願妥協。若是如此的話,她也好趁著這個機會,殺了莫長安,免得夜長夢多。
隻是,誰想,莫長安聞言立即便點頭,隨即破口大罵:“夜白這狗東西,老娘是絕對不會喜歡他的,要是喜歡他,他就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詛咒的話音落下,不遠處趕來救援的夜白停下步子,皺眉:莫長安這妮子是膽兒肥了啊!
“莫長安,我讓你別耍花招,你是不想活了嗎!”下一刻,就聽鍾暮筠冷厲出聲,長劍就要作勢劃破莫長安的脖頸。
這般動作與姿態,莫長安倒是看出來了,不管她什麼、做什麼鍾暮筠就是故意要尋個機會,殺了她而已!
這女人……實在良心太壞了!
就在莫長安覺得自己就要交代在此處時,一瞬間冷風吹過,等到她再恍惚回神的時候,已然不知何時被人抱在懷中。
她愣愣然看著眼前的人,好半回不過神來:“師叔?”
“夜白!”鍾暮筠看著眼前風華皎皎,如朗月清風一般的男子,頓時臉色煞白,尤其在她的視線落在夜白抱著莫長安的姿態之上時,更是薄唇失了唯獨的一絲血色。
“她傷了你?”夜白眯起眸子,看著莫長安脖頸處的鮮血,二話沒,率先施法為她將傷口愈合了。
可即便如此,一個傷過莫長安的人,他決計不會讓她苟活!
在夜白為她愈合傷口的這個空檔,莫長安瞥了眼鍾暮筠,見鍾暮筠臉色極差,頓時心中冷哼一聲。
麵上卻是楚楚可憐,道:“師叔,人家好害怕!”
她一邊,一邊摟著夜白,似乎在抽泣:“你若是再晚一步來,人家可就要慘死在那惡毒女人的劍下了。”
“莫長安!”鍾暮筠五指攏起,恨意森然,根本顧不得逃跑,她知道在夜白出現的這一刻,她已然沒有逃跑的機會。
“哎呦喂,這麼大聲喊人家做什麼?師叔,嚇壞人家了!”莫長安埋在夜白的懷裏,心裏美滋滋,就是要氣死鍾暮筠這女人。
她三番兩次的要殺莫長安,莫長安雖無辜至極,但也不是任人宰割。既是這歹毒的心思是由著鍾暮筠自己而起,那麼一報還一報,她也該嚐一嚐苦楚。
“你這賤人,剛才你不是發誓你對他無意?”她死死盯著莫長安,眼珠子都要從眼眶掉下來,恨不得吃了莫長安才罷休。
“我是對他無意。”莫長安聞言,沉吟道:“可耐不住他對我有意,你是不是呀,師叔?”
一邊,她一邊抬眼去看夜白,見夜白麵色一如既往冷峻,頭一次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莫長安,夜白他……”鍾暮筠本是想,夜白不會打理莫長安。
可奈何,她話還沒完,轉瞬便見夜白淡淡點頭,給了她一個迎頭痛擊。
心頭一寸寸滴血,看著素來愛慕的男子抱著另外一個女子,鍾暮筠儼然有些瘋潰:“你分明你們是師叔侄關係!莫長安你這賤人!你騙了我!”
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連夜白也沒有了,可她是這樣的恨莫長安,若非有她,她不會走到這一步,夜白也不會如此厭惡她。
從前他看著自己的眼底沒有愛,但也沒有憎惡,可如今……鍾暮筠不敢再多看一眼,深怕會被夜白那冷到骨子裏,厭惡到了極致的眼神,傷的體無完膚。
“我們的確是師叔侄關係,”莫長安斂了楚楚之色,轉而笑眯眯的與鍾暮筠對視上,道:“隻是大約再過一些時日,可能就不再是……名義上的師叔侄關係了!”
痛嗎?
莫長安想,她定然是要鍾暮筠這女人更痛才是!畢竟誅心……當真是歹毒而又有趣的一件事!
“莫長安你這賤人!你不得好死!”鍾暮筠怒罵,全然失了儀態:“我詛咒你,你和夜白永遠不會幸福!”
她知道,夜白不打算放過她,也知道臨到這個時候,她剩下的隻是恥辱,她驕傲一世,未曾料到會落到這樣的結果。
冷冷一笑,鍾暮筠看了眼手中的利刃,不待夜白出手,她已然高高舉起。
一個狠心劃過,脖頸處開了血花,濺落一地。
那就要遁入魔道的身子,終歸隻是凡胎肉體,不過轉瞬罷了,還是被這一劍劃過,斷了氣息。
隻是,縱然如此,夜白還是沒有給她往生的機會,就見他長袖一揮,鍾暮筠那即將離開肉身的魂魄,飄飄然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他一手摟著莫長安,一手取出淨妖瓶,冷然的將那魂魄收入淨妖瓶之中。
不論如何,他都要這個威脅到莫長安的女人,魂飛魄散!
“唉,師叔,你看你惹的桃花債。”一見鍾暮筠死去,莫長安也沒有再宴做戲的心情了,她一晃神便打算從夜白懷中掙脫起身。
隻是,她才一動,夜白那頭卻是將她抱得更緊。
“師叔?”姑娘蹙眉,有些不知所以。
夜白緊緊抱著她,幾乎將她揉入懷中:“長安,我很害怕。”
那低低沉沉的嗓音,清冽而又微微顫抖,就好像初冬的雪蓮一樣,徐徐盛開,一瞬間湧入人心。
“害怕什麼?”那一瞬間,莫長安怔在原地,也忘了掙紮和動作,隻這樣任由她將自己抱的很緊……很緊。
夜白沒有隱瞞,隻深吸一口氣,聞著她身上甜糯糯的香氣兒,語氣很低:“害怕我會失去你。”
在知道自己中計了那一瞬間,夜白腦海中唯獨存著的,隻是莫長安三個字。他生怕自己會因為一時疏忽,失去了她,永遠再無法見她一麵。
人人都,他夜白超脫人世,無情無欲,可沒有人知道,從某個時候開始,這個喚作莫長安的姑娘,早已深深紮根,入住他的心尖,至此再無法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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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就快結束了,然後第五卷……大結局~發現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