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仿佛預見危險,一方麵不甘心到嘴的鴨子這麼飛了,在做最後掙紮,使力使力再使力;另一方麵又擔心嘴裏的炸藥,難免有些退卻。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一瞬,葉清雨渾渾噩噩中感到身上的力量輕了,蛇信離開時或許掃過了肩膀,那裏留下一片溫熱。
引線燃盡,爆炸聲起,那團白色在外麵痛苦扭動,地麵為之顫動。
“快走,炸藥太少,炸不死它。”
葉清雨站起來,隻覺得頭昏眼花,根本沒有力氣邁步。這時,有人從後麵抓住她的手臂往前飛奔,那個力道,扯得葉清雨一陣疼,感覺手臂都將脫臼。
到達出口,林軒使勁一甩,將繩子勾住上麵,拉扯一下試驗穩度,而後讓葉清雨往上爬。整套動作他隻用一隻手完成,另一隻手則背在身後,隻是那時葉清雨老眼昏花著,沒注意,當然就算眼睛不花她也沒心情注意。
葉清雨沒有推辭。隻有一根空蕩蕩的繩子,四麵是光滑的石壁,爬上去很難,好在她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整個過程隻要了幾分鍾。當推開上麵石板,腳踩地麵的那刻,不得不感歎對於怕死的人,隻要能生存,要他做再不可思議的事也一切皆有可能。
天似明鏡,淡藍色的浮雲遊動,略有風,徐徐吹來,捎帶初夏的暖。葉清雨隻覺得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蜷著抖個不停。
相比之下,林軒上來就慢了很多,多到葉清雨回味剛才所經曆的,腿從發軟發抖到不軟不抖他還沒上來,久到葉清雨走回洞口忍不住伸頭向下看。猛然對上林軒的眸子,安若流水無波無瀾,葉清雨鬆了口氣,剛打算起身,卻不防林軒抓住她的手腕,“拉我一把。”
聲音有點虛弱,再看臉色慘白,葉清雨心下一驚,連忙把他拉上來。
林軒平躺在地上,手腕上割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很深很深,血止不住地流。葉清雨想起了什麼似的低頭,動了幾下肩,衣服貼在上麵黏糊糊的好不舒服,因為衣服黑色很難看出是什麼,但濃烈的血腥味卻掩飾不了。伸手摸臉,攤開來也是一片渾濁的血色。
難怪蛇會那麼快退卻。葉清雨愣愣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其實,她早就習慣了沒人顧及她。
林軒仿佛使完所有力氣,一上來就癱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葉清雨的頭發,不常見的,露出了一抹笑。葉清雨覺得自己臉一定紅著,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血在上麵。她如是想。
場景重現,林軒又一次昏迷在床上,還是同一個原因,失血過多!隻是這一次時間很長,整整三天都沒醒。
斜遞過來一碗湯,身後那人滿不在意道:“吃東西。”說完,咬一口蘋果,刻意弄出很大的咀嚼聲。
葉清雨接過碗,喝了兩口便停下,把剩下的用勺子喂進林軒嘴裏。其中很大一部分流出來,順著灰白的臉流到頸上,葉清雨用帕子給他擦幹淨,接著又繼續這徒勞的工作。
族長等她放下碗,然後又遞過來一個水果,“呐,再不吃你就死了。”
葉清雨看了兩眼,半響才拿在手中,也不吃,就一個勁地拋著玩。
族長不再給她吃的,轉身到桌子旁坐下,“肯說話了?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要殺我。”葉清雨賭,賭相信自己的直覺,賭族長對她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