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敘聽了她的話也知道她是不開心了,哪裏就敢這麼走了。反正首長那邊是過去的,吃一點也不礙事,如今他其實也為被哪裏糾纏著而感到絲絲煩悶。他幫助首長是不想首長過著那種被人挾持沒有尊嚴的生活,但事實上首長身體已經很差,每次出麵和他議事的人都是首長的另一些親信,也包括了傅思危陶正陽在內。
陶正陽倒還好,其他人卻總是一副他如今做這些是在還債般的感覺,一麵依仗著他,一麵卻把許多的機密捏在手裏不肯透露出來,這邊擔心他和他們搶飯碗,他表示要帶著江城集團獨立,以後也不會插手傅係的內務,他們卻又說出剛才那些話來。
合著他顧敘就裏外不是人了?
顧敘就是再念情,有再深的執念,這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又不是天生奴性喜歡給人當牛做馬。他這樣的男人本就是內心驕傲的,有著自己的意誌和準則,以前於私把傅青鬆當做恩人和長輩,於公軍務上他是上峰,自然是無條件服從,但也僅僅是服從命令,不是可以毫無道理地被奴役。
且這一年多來,他的性格也在慢慢發生變化,路上看得多了,經曆得多了,自然便對軍界對國家有了那麼絲不以為然。體製崩解各自為政的現在,誰不是在為了自己拚命,軍人的神聖性、領導的崇高性早已是昨日黃花。他之所以對傅係還有著歸屬感,不是貪戀權勢,這些東西隻要他願意,不需要靠傅係也能打拚得下來,也不是因為使命感和責任感,而是單單因為一個傅青鬆。
其實上次明家的事後,他就對那些人厭煩敷衍起來,甚至不願去理會,隻是想到天天坐著輪椅,說話都吃力的傅青鬆,又不禁感到心酸,割舍不下,況且回來援助首長,是他末世後在外麵這麼久以來的目標和堅持。
顧敘心情複雜,但還是把邊長曦送道所謂的技術展中心,下了樓,忽然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他一轉身將一隻即將派上他肩膀的手扣住。
“跟著我有事?”顧敘看清這人立即放開手,眼裏透著淡淡的冰冷之意。
裴雅貞一套淡橙色的薄款長風衣,合身的剪裁完美襯托出她高挑靚麗的身材,白襯衫將她的胸口扣得嚴密,但風衣V型的領子更襯得她胸部那一塊挺拔美麗,一雙筆直的腿套著絲襪,渾身充滿了一種時尚且嚴謹的美感。
看到顧敘眼裏的冷淡,她有些黯然,但隨即微微揚起因長發全部盤起而露出的纖細優美的脖頸,看著顧敘的眼睛道:“我是跟著張老爺子來的,不過方才湊巧遇到技術展上的一個工作人員,她提到了一點事,事關你和邊、邊小姐的一些事,我聽了幾句不是很明白,不過我想你應該想要了解的。”
她說得很自然,雖然中間有一小段的停頓,但總體是流利和自信的,好像隻是一個關心朋友感情生活的好友,語氣十分中肯透著一絲詢問,而且眼神平靜也不失關切。
不過顧敘可沒有和他兩兩凝視的意思,一直將目光放在別處,等她說到後麵了,才轉頭看著她,目光如陰冷奪命的刀光,等她說完了,漠然而譏諷地說:“我和長曦的事不勞外人操心,有什麼離間計你還是留著對付別人吧,否則我不管你是什麼老的什麼人,都會讓你一無所有。”
他說完便走,裴雅貞臉色變得蒼白,喃喃地說:“顧敘,我們好歹認識了這麼多年,我承認我當初太不懂事,因為想要嫁給你而撒了點慌,但我不過是想讓你更憐惜我,你現在的女朋友難道就不會耍小心眼,不會開點小玩笑?你容得下她為什麼就容不下我?你不覺得太不公平了嗎?”
顧敘回過頭,譏諷地說:“你有一筆錢,想給愛人買一件禮物,路上卻突然衝出來一個乞丐說必須給他也買一份,那才是公平,你不覺得這太滑稽了嗎?”
裴雅貞如遭雷擊,妙曼的身子晃了晃,垂下頭,扇子般的睫毛掩住了眼裏一閃而過的怨恨,又似氣又似怨地說:“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你如此糟蹋我的心意,你好狠……”又轉頭淚意漣漣卻不肯落下地說,“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有一個真心愛你的人,而不是……”
顧敘根本不想再聽,但身後卻又響起一個聲音:“顧隊長,別來無恙,你還記得我嗎?”
那人長著一張陌生的臉,但在胸前的胸針上撥弄兩下,一張臉頓時就變了,變成清麗而高傲的模樣,對眯起了眼的顧敘說:“你難道不想知道邊長曦為什麼接近你嗎?聽說最初,還是邊長曦主動告訴你一堆末世的信息,你最開始遇到她,恐怕也不是什麼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