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看了一眼被炸的醫務室,自語道:“對方真是亡命徒,連自己的同伴也不放過。”
蔣蔚風深邃的眸子向局長看去,不語。
陸謹年顧不上研究這裏邊的事兒,現在手裏有活幹,研究死人他還通透些。在警員的保護下,他直接和嫌犯的屍體回了工作樓。
局長在陸謹年走後,開始張羅處理善後待事宜,這裏邊不僅死了嫌犯還有醫務人員,五十開外的年紀已顯出疲態,蔣蔚風自與陸謹年說過那句話之後便不再開口。時間在這個晚上顯得特別漫長,過得特別煎熬。
會議室的桌子上擺放著水瓶、麵包、各種零食,之前參與會議的人除了陸謹年都坐在這裏,桌子中央推放著所有人的手機,全部開著機,似是在等著哪一部響起來,這個案子就有了新的進展。
蔣蔚風坐在桌子的一角,目視著窗外,外麵漆黑一片,就像這個案子一樣讓人抓不著頭緒。
餘光掃過的人,或睡著,或趴著,或吃著,或喝著,人人自危,說多是錯,說少是錯,不如不說。再掃過今晚心累體也累的人,局長有些頹然地坐靠在轉椅裏。
每個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特別,完全看不出誰是內鬼,但警局裏的確是出了敗類。
收回目光,繼續盯著深幽的夜空,今晚……妹妹不知會怎麼樣……也許他真的是個冷酷的人,至親情於不顧,爸媽若是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想他。不期然地,夜空裏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女人的臉,那輪廓……甩了甩頭,怎麼會在這種時刻想起她,這個案子她最好離得遠遠的。
淩晨的時候,會議室裏的人睡得東倒西歪,蔣蔚風坐在那裏一夜無眠。桌子中央的手機堆裏這時響起了鈴聲,他轉回頭去看,然後站起身,找出其中一部。他盯著看,原來是鬧鈴。想關了,卻有鎖屏,進不去。“副市長,是……我的。”
他無言地遞過去,那名警員馬上關了鬧鈴。
“為什麼設在三點?”現在任何一點懷疑都值得去問,因為警局裏的那個內鬼。
“哦,我爸臥床,半夜都是我給他換尿不濕,我回家也晚,換一次再去睡,怕睡久了他尿了不舒服,就設三點再起來給他換一次。”說著家裏的事情,那名警員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臥床多長時間了?回頭聯係一個好醫院,直接住過去。”大家還在睡著,蔣蔚風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
“大半年了,謝謝……謝謝副市長。”說著說著,那名警員哽咽了。
“再睡會兒。”說完,他走回去,這時手機堆裏又響起鈴聲。那名警員離得近,直接找出來,蔣蔚風認出了自己的手機。“媽。”
“你現在在哪兒呢?你妹妹昨晚被你叫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她是你妹妹,你工作也不能這麼操勞你妹妹呀,她一天天做手術多累呀。”
耳邊聽著母親對妹妹的關心,蔣蔚風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他現在怎麼開口告訴母親妹妹的去處?現在,他什麼也回答不了,隻能祈禱妹妹機靈點可以自保。
“媽,她和我在一塊兒呢,昨晚讓她來給幫著做個手術,太晚了沒讓她回,現在正睡著呢,忘了給你們打電話。”
“原來是這樣,你以後可不能這麼辦事,自家人也得上點心呀,就知道對外人負責。”母親的指責聲聲震耳,他此時覺得呼吸困難。
“是是,媽教訓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