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坐在百合的病床前,盯著百合的臉,嘴中自語:“百合,你到底是使了什麼魔法?為什麼你躺在這裏,還能讓你周圍的人為了你而不顧一切?讓活著的人不幸福?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我在李默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走進他的心裏去,而你,卻一直在他的心裏,甚至於不惜娶了你的女兒當成你的替身!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難受嗎?你快點兒醒過來吧,告訴他你愛的是誰?”
蕭雨剛要推開病房的門,看到何玉在病床前擦眼淚,她沒有進門,站在門口看到何姐給媽媽掩被角,好像還很傷心的樣子,心中感到奇怪:難道,何姐認識媽媽?
何玉站起身要走出大門,蕭雨趕忙躲到一旁的房間,等何玉走遠,才走進媽媽的病房,她握緊媽媽的手:“媽!我來看你了,你聽得到嗎?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你要趕快醒過來,好不好?我每天都會來陪你的。你不會孤單的。”蕭雨每天都要來醫院給媽媽按摩腿腳,來跟她說話,大夫說這樣做,病人恢複意識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自從蕭雨和李默結婚後,李默也非常遵守諾言,他從來不過問蕭雨的事,不過蕭雨去哪裏,都會有專職的司機去接送,蕭雨明白,這是李默的眼線,不過,她也沒有怨言,隻是履行他們之間的約定,李默不經常回來,有時候會在外邊過夜,一般都是蕭雨自己在家的時間多一些,家裏的保姆話也很少,諾大的房子裏,隻有蕭雨一人,看書是蕭雨打發時間的唯一工具,李默的書房可以任由她出入,書房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說,從國外到國內的,可以說是包攬萬象,有時蕭雨也會偶爾會上上網,澆澆花什麼的,陽台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百合,那是蕭雨最喜歡呆的地方,看著一朵朵的百合花,就會想起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以前的大學同學早就沒有了聯係,蕭雨也不想和任何人聯係,她想: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陪著媽媽過一輩子吧。
有時候,蕭雨會翻出同學錄來看,一張張笑臉在她的眼前晃動,校園的趣事好似就在昨天發生一樣,照片上雲初和楚夢還有自己都笑得那麼的肆無忌憚,蕭雨好懷念那樣的時光,快樂溫馨,沒有煩惱,還有跟媽媽的合影,媽媽臉上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媽媽握著蕭雨的手說:蕭雨,你一定要幸福的話仍然在耳邊。偶爾她會夢到爸爸,不過不是他死去的噩夢,而是全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時刻。翻到畢業留言冊的最後一頁,那是唯一一張有穆霖的照片,還是在滑雪時,她偷著拍下來的,隻是一個側臉,眼眸中帶著堅定不移的深情。蕭雨想起那塊兒水晶百合花,她突然翻箱倒櫃的找它,放到哪裏了?翻遍了每一個書櫃,在一個角落,落滿灰塵的木匣子裏,他找到了那塊兒閃亮的水晶百合,她提起紅繩,在眼前搖搖晃晃,看著它,眼中竟然充滿了淚水,隻有在想起穆霖時,她才會流淚,她的嘴中在不停的問:一切,真的都過去了嗎?
她把水晶重新放回木匣子裏,打開書櫃,壓在了最底層,看看書櫃,下邊兩層的書已經都看完了,蕭雨掂起腳尖,伸手去拿最上邊一層的書,是瑪格麗特.米切爾的《亂世佳人》,雖然這本書在讀大學時也看過,可是還是百看不厭,她最喜歡裏邊斯嘉麗說的一句話:tomorrowisanotherday!她翻開書的扉頁,一張照片掉落在地上,蕭雨拿起它,是一張黑白照片,中間撕裂了一條縫隙,還沒有完全的斷開,這是一張畢業合影留念,照片中的女子都梳著統一的黑色麻花大辮子,男子們都穿著統一的中山裝,這個,不是媽媽嗎?照片中穿著長裙坐在最前排的是一個長的非常清秀的女子,她的笑容青春可愛,讓人不禁想起不小心落入凡間的天使。蕭雨自言自語道:“真的是媽媽,李默,怎麼會有媽媽的照片?”媽媽的旁邊不是爸爸嗎?還有何玉,最上邊站著的是李默,李默的旁邊是——穆長峰?穆長峰的旁邊站著一個女子,看樣子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那女子緊挨著穆長峰,笑容裏帶著幸福。蕭雨細細地端詳著這張照片,她想起穆霖曾經跟她講過的那個故事,這個在穆長峰旁邊的,一定是穆霖的媽媽——梅芷蘭了,看樣子他們幾人很熟悉,每個人臉上都是甜甜的笑容,媽媽年輕時的照片真的很美,像亭亭玉立的百合,就在蕭雨撫過媽媽的臉的時候,她突然想起穆霖曾經說過,梅芷蘭曾經喜歡過一個叫強子的人,難道——強子就是爸爸?怪不得,穆長峰見到她,就如同見到了仇人一樣,還讓她離開穆霖,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麼多的淵源。蕭雨放下手中的照片,口中念叨:“難道,真的是宿命嗎?
“李先生,您怎麼了?”蕭雨聽到門外有開門的聲音,好象是李默回來了,她把照片夾到原來的地方,把書又放了回去,關好玻璃門,她走出了房間,李默衣衫不整的走進臥室,看樣子像是喝了很多的酒,這幾年,他一直遵守約定,沒有出雷池一步,也算是個君子了,蕭雨讓保姆先去睡了,自己去廚房沏了杯茶,走進李默的臥室,一陣酒氣直衝到蕭雨的鼻子裏,還好,沒有吐,蕭雨慶幸的長舒了一口氣,她把茶放在李默旁邊的小桌上,打開了台燈,李默倒在床的一側,蕭雨拉過被子,輕輕給他蓋上,李默口中斷斷續續的說道:“百合,你別怪我,真的。。。你不能怪我,他的死真的不是我的錯,你。。。你一定要原諒我。。。。。”蕭雨的心一陣抽搐,她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竟然覺得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可憐,也許,在他的內心也有不為人知的傷痛吧?蕭雨悄悄關好門,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這一夜,她翻來覆去沒有睡著。
明天又是周末了,這次一定要早去醫院,多陪媽媽說會兒話,希望她能早一點醒過來。
“幹杯!”李玲和穆霖在喝慶功酒,李玲高興地說:“穆霖,我們還差一點兒就能把大安搞垮了,你高興嗎?”
“高興!”穆霖麵無表情,喝下了一杯紅酒。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好像並不快樂!你的眼神中透著很多的悲傷,好象是失去了方向的孩子一樣。”李玲看著他的眼睛說。
“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穆霖回頭看了她一眼,李玲說:“可惜啊,雖然很了解你,可還是沒有讓我走進你的心裏。”
“我早就說過,喜歡我,你會很痛苦的,我是個不幸的人,會給人帶來不幸的。”
“我不這麼覺得,我覺得你需要人關心,你很孤獨,在看什麼?”李玲看他拿著手機發呆,湊過去看,是一張女孩兒的照片。
“這是誰啊?”李玲問道,穆霖沒有說話,“是你的初戀女友啊?給我看看可以嗎?”李玲奪過穆霖手中的手機,“很美,真的很美,不過她的眼神中好像也有很多的傷感。”
“是啊,不過,她很堅強,摔痛了也不哭,也不鬧,高興了就會放聲大笑,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而且她很善解人意,活的很真實。”
“這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嗎?真想見見這個女孩兒,她現在在哪?”
“嫁人了!”穆霖的臉突然一冷,剛剛露出的笑意瞬間蒸發了。
“哦,那太遺憾了。”李玲看看他的臉色,沒有再問下去。
蕭雨接到一條慕名的短信,短信的內容是讓她去一家咖啡館坐坐,對於這種無聊的短信,她早就習以為常了,以前的時候是因為她嫁了一個富豪老公,說她傍大款,貪慕虛榮,對於這種行為,她都是采取置之不理的態度,可是這次卻不同,短信上說,她是穆霖的朋友,穆霖需要她的幫助,讓她在下班後去公司附近的咖啡館坐坐。
蕭雨在接到短信的下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她趕到咖啡館的時候,看到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帶著大框眼鏡,齊劉海的女孩,圓圓的眼睛中透著靈氣,“坐吧,我叫李玲,我知道,你叫蕭雨,對不對?”蕭雨被眼前這個女孩的率真給逗樂了,她坐在她的麵前,像個大姐姐:“是你給我發的短信?”蕭雨問道,“是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