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寧聽見兩人打算,歎了一口氣,說道:“兩位可能不知道,我這次是從王鎔府裏逃出來的,他又怎麼會為了我,投降你們?”
“再怎麼說,你也是朱溫的愛女,是大梁朝的公主,公主在他的府裏丟了,他難逃其咎,他就不怕朱溫怪罪?”老頭兒白了她一眼。
呆兒冷笑一聲,也道:“怕是你還想打什麼主意,你休想我們會輕易放過你。朱溫欠了我們李家的債,你得替他還。”
老頭又道:“我們隻需要將你失蹤的消息送到鎮州,王鎔會不會來交換,就有分曉了。”
昆庚生聽了一會兒,聽容少卿的意思一時還不會對普寧怎麼樣,他伏低身子,想了想,還是等待時機,再來相救。
次日,容少卿提筆寫了一封書信,交與鐵猛,令鐵猛火速送往鎮州。
鐵猛在鎮州生活了月餘,又進過王鎔府,是送信的最佳人選。
他到了王府前,下馬叫門,管家一見是鐵兒,想起王夫人前些天還念叨著蓉兒姑娘的繡工甚巧,好些日子不見她來,還真有些想她呢。還以為鐵猛是為姑娘而來,忙叫他進去。
鐵猛進了府,管家將他帶進廂房,回身去叫老夫人,老夫人在丫頭的侍侯下緩步進來,見鐵猛很是喜歡,“鐵兒,是你家姑娘有信來嗎?”
鐵錳送的信,卻不是送到王鎔手中,而是聽容少卿吩咐,送給王老夫人的。
王老夫人,是王鎔的老母,最喜歡蓉兒,容少卿心知王鎔是個孝子,隻有將信送給老夫人,才能達到意圖。
鐵猛見老夫人來,跪倒行個大禮,口中叫道:“鐵兒給老夫人見禮了,願老夫人身子骨越來越康健。”
老夫人樂得兩眼放喜花,“鐵兒,快起來,蓉兒有沒有信給我,她想我了嗎?”
鐵猛站了起來,將信拿在手上,望著老夫人又望下四周,老夫人怔了一下,道:“你們都先退下。”兩旁聽見都應聲而出,連管家也不好留下了。
老夫人將信拿到光線足的地方,她老眼昏花,幸虧幾個大字寫得很清楚,她讀過詩書,也念佛經,認得上麵的字,看了半晌,臉色凝重,沉呤不語。
上麵寫的很清楚,現在普寧是去了晉陽,在容少卿手裏,信中並無威迫之語,但她讀起來卻字如千鈞。
老夫人跪在佛堂祖宗牌位前,默默祭拜,室內香煙彌繞,一派肅然。
王鎔進來,“母親,喚兒子來,有何事吩咐?”他見了祖宗牌位,也不敢大聲喧嘩。
王夫人默念完畢,將身起來,王鎔忙上前攙扶起母親。
“兒啊,我們王家是大唐的世代功勳,你可真的是想一心投與大梁?”老夫人唉聲道。
王鎔聽這一問,心頭一緊,“母親,這麼問是何意呀?”
“我兒可曾想過,大梁朱溫生性狡狤、暴虐無常,我們真心對他,他未心真心待我們。”老夫人轉回身盯著兒子道。
這些話,王鎔豈有不知的,說道:“母親既然有些一問,兒當然有話明言,其實兒子並不想投靠朱溫,可是兒子的城池不固,軍中無有勇將,投靠朱溫也是因為打不過他而為之,唉,你以為兒子想嗎?”
“而且,昭祚與普寧成親,我們與朱溫成了姻親,他怎麼也得看在女兒的份上,不會對我們下手吧。”王鎔道。
“兒呀,普寧並非真的願意嫁入我家,而昭祚心野,放在家裏的心還沒有在青樓的十份之一,普寧難道不知?普寧離家多久了,你還要瞞著我嗎?”老夫人怒道。
“昭兒不懂事,你也不明白嗎?普寧現在舍家遠去,都是你把兒子慣得不成樣子,她才會氣走的。她現在晉陽,落入誰的手中,對你都不是好事。”
“母親,她在晉陽?你怎麼知道?”王鎔驚道。
“你看看這封信就知道了。”老夫人將信遞給兒子。
王鎔看後麵色大驚,原來普寧落到容少卿的手裏,容兒卿未死。他是知道容少卿的大名,他們也曾經在朝堂上見過數麵。此人最是忠心大唐。
“那依母親之見,該怎麼辦?”王鎔問道。
“依娘來看,我兒還是回書一封,請容少卿前來相商,我們是該想想後路了,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昆庚生還沒來得及搭救普寧,卻發現普寧已經不在小院,而且容少卿與李柷也離開了,但他們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昆庚生對普寧可謂是一廂情願,普寧對他卻是一無所知,這份情來得真是蹊蹺,一個大男人落個單相思的結果,真是可憐。這份情獨立與世,隻有蒼天為伴,昆庚生不由得仰天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