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莊潔一鬧,所有人都忘掉了通知還未歸來的崔世豪,把注意力放在了和佟家星一起回來的顧明軒身上。那個三年未見的,他們的校友,再見居然是在異國他鄉。
現在想到顧明軒,她隻是有些感歎!
崔世豪的出現,打斷了圍坐在壁爐前享受著溫暖的人們言談甚歡的談話。他站在那裏,瑟瑟發抖地抱著雙臂,凍得發紫的雙唇因為嚴寒哆嗦著。麵上籠罩的一層白霜,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白,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凍成了一縷一縷。他的頭發在往下滴水,他的衣服濕透了,他隻穿著酒店的棉拖。那樣子,簡直滑稽可笑!他落魄地站在那裏,腳邊是一灘冰涼的液體,如同那刻他越過所有人,冰冷定格在她臉上的焦距……沒有溫度可言!
很久以後,小莊對她形容過那晚的崔世豪。她說:“我從見過崔世豪也有落魄的時候!可是,我真的覺得落魄的他,身上好像帶著光圈,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站在那裏,望著壁爐前圍坐人們的笑臉,尤其目光瞥見顧明軒的時候,覺得自己可笑極了!他從未如此窘迫地在人前出現。而那些人,包括他冒著嚴寒尋找了兩個小時的她,都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屋內的溫度很快令他重新挺直了脊背。他咳嗽一聲,指向門外,對那些正用同情目光望著他的人們下了逐客令。“你們現在可以從這間屋子裏出去了!”
那晚,他很快在溫暖的被窩裏入睡了,但噩夢攪擾,一直睡不踏實。他夢見一個人在一望無垠的雪地裏奔跑,怎麼也看不到終點。周圍的蒼白得沒有溫度,他怎麼也找不到方向。他拚命扯著嗓子喊著一個名字。可是,那個空間卻如何也傳遞不了他的聲音。他一遍遍地醒來,又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夢境……直到,門鈴響起的聲音,把他帶回現實,恢複了淺薄的意識。
他打開門。意外的,她出現在門口。她正穿著寶藍的呢大衣,黑色的長筒皮靴,她的脖子上圍著厚重的圍巾,手上也戴了棉質的手套,全副武裝,不難看出她正準備出門。
“如果你是來嘲笑我沒有常識,穿著酒店的棉拖就出門的話,那麼請你出去,我並不想聽你聒噪地對我昨晚的著裝做任何評價!”他走回房間,立馬用被子重新將身體嚴實地包裹起來。
“聽說……你讓你的女伴回去了?”她走近,卻發現他已很快酣然入睡。他胸口的袍子有些敞開了,兩隻手也無力地垂在被子外麵。
“崔世豪——”她用手指截他。但他毫無反應。她試探地將手掌覆上他的額頭,他卻突然伸手抓住她。她正要掙脫他的手,直到她意識到手背上傳來的陣陣滾燙。“你……生病了?”
這時,門外傳來小莊的聲音。“家星——,怎麼樣,他起床了嗎?”
於是,她先跑出去打開了一半的門,把頭探出去,不準備讓小莊進門。“Hi!Jennifer,如果你和陸離準備出發看無聊的冰雕的話,那麼你們走吧!我想了想,那些被刻成各種形狀的冰也沒什麼好看的,冰箱的模型裏隨時能凍出一堆!”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情愜意,“我覺得崔世豪的提議很不錯,也許我們可以圍著火爐親自烤一隻鴨子!當然,如果烤焦的話,你們趕回來也許還可以看到一隻完整的鴨子……”說完,她迅速關上了房門。不知道為什麼,崔世豪生病的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決定親自照顧他!
“好……好吧!”莊潔對佟家星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單獨和陸離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