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是一隻小母狗,是哥特意從城裏帶回來的。哥說,它是城裏賣幹貨人家的老寵物狗下的崽,叫灰灰,挺漂亮的,你們見了肯定會喜歡的。這是我在一個多月前拜托哥辦的事。
可我覺得“灰灰”這名字土,改名字吧!哥說不行,你喚它時它會不理你的。我靈機一動,就叫它菲菲,凡正它是動物,隻要音同它會聽使喚的,更何況“菲菲”名字也挺有小女孩子味道的。我小時候曾養過一隻小黑狗,後因家中經濟困難實在養不活它,父親要我將它處死,並讓我們吃它的肉解饞。在這之後,我就發誓不再養狗,因為狗麵臨死亡時眼裏竟然有淚,真讓人難過。
可這次不同了,我家唯一的小女兒要求養隻小狗,說好讓她有個伴,生活不再孤單。為了不讓她整天愁眉苦臉的,我隻好答應她。同時,她也保證好好學習。
那天中午,哥把它送來了。我們把它放在事先準備好的小紙箱中,它立即縮成一團,渾身灰蒙蒙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兩隻烏亮的大眼睛不時向人投來膽怯的目光。
剛開始,妻子給它喂肉湯拌飯,妻子一邊叫喚它,一邊將盛著飯的小缽子往它嘴邊送。可它隻是一個勁地抖動著身體,我想它是生了抖病,還是膽小害怕?於是,我們隻好回避,讓它自由自在地享受。過了好久,我們從房間裏走出來一看,缽中的飯隻是被它舔了一點,幾乎沒見少。到了晚上,我可急了,再不吃東西它非餓死不可,趕緊打電話給我哥問道:“狗是不是病了?怎麼連肉湯泡飯都不吃?”哥在電話裏笑了:“它哪會吃這玩藝,你們用火腿腸試試看。”
這怎麼行?火腿腸給狗吃,豈不造孽?我們也不是城市人,連買火腿腸給女兒吃,我都有些舍不得,何況是狗呢?真是奢侈。
哥在電話的那頭笑了,誰叫你們養的呢?人家可是大戶人家的狗崽,可挑剔呢!
沒辦法,我隻好買來了火腿腸,它見到了火腿腸果真站起身來,可是它吃了兩口又回到了紙箱中,萎靡不振起來。無奈之下,我又給哥電話問是咋回事。哥問你買的什麼牌子,我說是普通的,哥說得買“雙彙”的。狗也認名牌?我又好氣又好笑。隻得買來雙彙的,這次它果然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一根。女兒回來聽說這件事立即尖叫起來,說我們從此肯定偏心菲菲了,連她自己平時也難得吃到火腿腸。我說,沒辦法,誰讓你要養狗的?小女兒噘起了小嘴不吭聲了。
隨著菲菲的到來,家中的矛盾也產生了。我們住的是學校集體宿舍,裏麵有不少老鼠洞,所以養了隻貓。剛開始,它們還能和平相處,可是後來那隻母貓時常突然襲擊菲菲,菲菲毫無還手之力,隻得倒地大聲哀叫。我們常常幫它解圍,可是我們總不能整天跟著它啊!另外突然襲擊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的。沒辦法,我們考慮再三,隻得將貓送走,因為屋子裏鼠洞用水泥堵塞了,老鼠也漸漸沒了身影,貓基本上派不上大用場。
貓被送走了,菲菲心情愉快多了,無需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上班時,我們就把它關在屋子裏。臨上班之前,再三地告訴它要老實地待在箱子裏,別睡到沙發上,可是等我們回來時,發現它仍然睡在沙發上。見我們目光凶凶的,菲菲就像犯了錯誤似的立即耷拉著耳朵從沙發上跳下來,我們有時揚起手,做出個用手打的假動作,它則嚇得躲進沙發肚中,遲遲不肯出來。
其實,狗的性情是非常率真的,它隻要犯錯誤了,我們一眼就能從它那清澈的眼神中看出來。尤其是一早上起身,隻要它夾著尾巴,它肯定不是在家撒尿就是拉屎了。然後,我們就在家中的旮旯去找糞便或者尿跡,一找就是一個準。找到之後,妻子就會揪緊它的耳朵將它押到現場訓斥。經過三番五次的教育,它很少在家大小便,大多是一早上就擠在門旁,等我們一打開門,就衝出去解決了。
菲菲既小又溫順,到我家個把月還是不見長。可我總是再三地告誡住在我家附近的小孩子,別看這狗小是小不點就肆意地盤弄它,以防惹急它咬你一口,因它身上有可怕的病菌。小孩子聽了,隻是一個勁地點頭。可是有一天,有個非常玩皮的男孩子,竟然把自己的手指放進菲菲嘴裏,菲菲可能也是玩耍過了頭,並沒真想咬他,隻把他的手指咬破了點皮。
學校裏一位主任聽說我家的狗咬了學生,竟然背著我把學生帶到醫院打了狂犬病疫苗,花了二百多元錢,據說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後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批評他說:“你應該告訴我,別私自處理。”為此,我狠狠地揍了菲菲,它痛苦地叫著,委屈地躲到角落裏。我的氣是泄了,可是回過頭來想想,它畢竟是畜牲,並不會吸取教訓,難以保證今後在玩耍過程中不再誤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