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唔，應該是早午飯過後。立媽媽就直奔二樓，倒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緩緩下樓。下樓時正好瞧著夏知靈和夏媽媽坐在沙發上一臉淡然地看著電視嗑著瓜子，而一旁的立菀就望著一堆瓜子殼發呆。那場景怎一個“閑”字了得。頓時又覺得自己打扮的時間實在是長了些，心裏便懷著些許歉意。
“呀，舅媽。你在臉上畫隻猴兒幹啥呢？”
歉意稍縱即逝……………………
立菀好奇地望向立雨舒，硬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立雨舒平常的妝容都是偏淡的，今天這個妝容……就有些不合大家的感官了。尤其是那腮紅，紅得不要不要的。立菀總算理解知靈說的“猴兒”是什麼意思了，想著想著又笑了出來。夏知靈也是特別配合地大笑起來，夏媽媽顧及到自家關係就將笑意憋在了嘴角，這笑是憋進去了，但這憋笑的樣子更是滑稽。於是一群人就又笑了。
“媽，上去吧。我給你重新弄。”
立媽媽臉都笑紅了，卻是聽到女兒這話之後沉靜下來。隨後對著夏知靈丟了一個“再笑掰掉你牙齒”的眼神就上樓了。
又是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裏，立菀算是使出渾身解數來了。立雨舒平常都化淡妝，所以立菀一直覺得她的皮膚底子是還不錯的。但今天將她的妝容卸去之後，才發現原來她的臉上也開始長斑點和細紋了。心裏有些難受，卻也是忍住不說，隻是用盡方法將那些歲月的痕跡偷偷藏起來，埋在了白色粉末之下。
“菀菀，媽媽老了。”她望著鏡子，有些疲乏地開口。
“怎麼會，你這模樣明明就是18歲呀，比我都年輕。”立菀故作幽默狀回答。
“行了，就你，還想騙媽媽。你每次撒謊就變得老不正經了。平常都挺安靜的一孩子，一撒起謊來就說個不停，嘴巴也變得異常地甜。你是把平常不敢說的話都留在撒謊的時候說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教你的。”
立菀笑了笑，沒回答。慢慢地陷入沉思。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悲傷，一會兒安靜，一會兒瘋狂。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無數次了，卻也沒有答案。醫生說是抑鬱症，但這樣的情況也屬於抑鬱症的症狀嗎？令人費解。
“媽。我回來了。”樓下傳來一陣清脆的女聲。
立雨舒興奮地站起身，笑望著立菀。
“菀菀，我們下去吧！”
立菀仔細地辨析著那聲音，她覺得那聲音似曾相識，卻又一點也想不起來。隻好疑惑地跟著立雨舒下了樓。
“媽，剛剛回來的路上看到一位老爺爺在路邊賣芒果，我看著金燦燦的，亮眼得很。就讓叔叔買了幾個，你快來吃啊！”
那聲音縈繞在耳邊，令人心神不寧。立雨舒走在前頭，一個勁地回應。
“好好好，就你知道媽媽的喜好。”
“喲，你這小丫頭片子今天回來啦。”是夏媽媽的聲音。
“菲姐，你還買了芒果呢！太感謝了啊！”夏知靈調皮地開著玩笑。
“是呀，菲姐最惦記你了。大姑，過來吃芒果。”那女聲又傳到耳邊。
“好好好，這就來。”
“果然，家裏得有幾個愛鬧騰的小孩子，才能活躍氣氛啊，哈哈哈……”。這次是男聲。
………………………………………………
立菀坐在樓梯口，並未下樓。立雨舒剛才跑得慌忙，並未注意到身後的立菀。
“誒，雨舒。立菀呢？她剛剛不是和你一起上樓了嗎？”
“對呀，我記得我說了讓她和我一起下來的。”
“姑姑，媽。你們剛剛是在說我嗎？”
立菀裂開嘴笑著，是那種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很溫暖的微笑。隻是，笑容背後藏著的孤獨和無助，唯有自己知道。這樣的場景正正應了那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悟。
“是啊，他們剛剛聊得起興，都把姐姐忘了，所以要說一說你。”夏知靈在一旁邊做鬼臉邊說著。
夏媽媽和立雨舒被夏知靈說得有些尷尬，一時僵在了原地。
“我剛剛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衣角弄了點汙漬就回去處理了。”
依舊是剛才的笑容，陽光燦爛，幹淨純粹。
“菀菀，這是你秦叔。”立雨舒將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拉到她的跟前，眉眼溫和地說著。立菀望著她的模樣，仿佛看到多年前她得到年級第一時，她將她介紹給她的同事，那麼地驕傲和自豪，那樣一種不漏痕跡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