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璽金

百合與玫瑰共生,會更生機勃勃,百折不撓,風情萬種,舉世無雙。我和楠就是一拍即合,生長在同一片溫潤土地上的兩株植物。而那裏,我們叫它合歡樹下。

覺得和楠彼此之間有難以形容的親和。就從那一天隨便排站的隊伍開始。十三歲的第一天,我突兀地站在新班的外麵,就看著楠,想著“如果走過去,怎樣?”隻是拉著她的手,開心地笑了,我們似乎就那樣簡單的認識了。於是,我像天堂門口第一百萬個人一樣幸運,有了楠——我一直以來的小公主,豬豬,小妞……

裹在肥大校服裏的楠,總能把那身藍精靈的打扮穿得像古人的綢緞裝,輕盈飄逸。當然,早晨差五分7點起床,三分鍾騎車到學校的時候除外。那種比較狂躁的發型,配合睜不開的眼睛,很有卡通片的感覺。不過,楠可以強悍得在最後一秒越門而入,著實佩服。我就是下一秒被鎖在門外的那個家夥。

其實,跳躍就是最單純的走路方式。我們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彼此牽引,慢慢長大。一路上踩著浪,踏著歌,親吻著陽光,跳躍地生活。快樂,永遠那麼觸手可得。

我喜歡畫板報,可以關上教室的門,靜靜地畫畫;楠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桌子上,搖著兩條腿,晃著漂亮的鞋,哼著歌看我畫。夕陽總是合適的溫暖,隱隱的回聲總是動人地蕩漾。那時的空氣,擁有淡淡的女孩子的芬芳,清甜的不隻是歌聲。那時的我們,喜歡什麼歌?《一千零一個願望》《勇氣》《分手》《快樂》。總是那麼樂此不疲,唱到天都黑了。然後我們搖著手,走到校門口,一定會是這種樣子,一個頭發長長黑黑的她,和一個頭發短短黃黃的我,一樣的大書包,可愛的手提袋,不盡的說笑打動整個安靜的校園。那時,那些小小的秘密和點點滴滴的心事,在單純的心裏,就是全部了。

放學回家短短的路總是會走得很長。簡單替校門口賣紅薯的大叔控訴一下這兩個小丫頭:“就是你們。又是你們。總是挑最大最甜的拿,拿不到甜的,挑到了壞的,還要回來換。不過,你們的笑,是最好看的。”

有時這種場景會隨著楠“啊,好可愛啊!”一聲尖叫,消失十到十五分鍾。我就知道一定又是毛絨熊。楠眼裏亮亮的,出神地看著它們,那種單純可愛的樣子,比玩具更好看。所以文具店的老板不能經受這樣的考驗,總是以最低價格賣東西給我們。所謂為所欲為是也。

楠人太好,從來都不懂得拒絕別人,比如我說:“我們去吃辣的吧!”楠就會歡快地答應,並以自行車作為“犯罪工具”,載著我共同奔赴“案發現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入小店,開始一場饕餮。直到山窮水盡荷包空空,直到辣得滿嘴鮮紅,才憑借身體對冷空氣的本能需要離開小店。要是趕上下雪,那兩個人會更開心,雪地裏進行的故事,靜靜的無人打擾。我們細數手套上雪瓣的棱角,抬頭接受上天的撫摸,感受圍巾裏化開的清涼。

總是這樣,說著快樂就傷感開了。還是合歡樹下、草坪上並排說著故事的四個人,如今天涯何處?每年6月,合歡樹奉獻出全部力量,開出有淡粉色光澤的茸茸的花朵。遠看過去,像一片燃燒的雲,飄浮在我們頭頂,雙肩。楠在丁香花旁駐足,她說五瓣的紫丁香會給人帶來幸福,也總是把找到的第一朵五瓣紫丁香給我。

花香的地方,那個夢一樣的年紀,一切的一切,我都記得。

異地求學,院裏一排合歡樹又一次燃燒了。心底裏那美好的記憶,隨著花香飄蕩在我生命裏。

後記金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就讀於對外經貿大學。初中相識,高中分離,她學理,我學文,但是心一直在一起。那些永遠不會忘卻的回憶,是我生命裏最純美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