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後不久,寧夏文聯主辦的《寧夏文藝家》報以同樣的語彙和口吻報道了這一文學活動,同時還盛讚了當時西海固文壇人才聚集、創作活躍的真實情況。
在這裏,我以如此囉唆的語調敘述這些無非是想表明一點,對於西海固文學而言,那次筆會是成功的,也是意義重大的,它可以說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文學聚會。因為此後不久,許多人都寫出了那段時間各人最好的作品,一些人的作品更是昂然進入了國刊大刊,與此同時,“西海固文學”和“西海固作家群”的說法頻頻見諸報端,最終引來了國內文壇上的諸多名家大腕光顧此地,為“西海固文學”的繁榮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一晃數年過去了,當年的聚會言猶在耳,但聚會的朋友已與從前大不一樣,有的已調離,有的已沉默,還有一部分人因工作的原因已很少動筆。這期間,也有很多朋友在文學的道路上搖曳出了自己的多姿多態。別的不說,就文學成就而言,有人在國內獲了大獎,有人在區內獲了大獎,其他如作品見諸國內大刊的已是難以計數。在這種情況下,二茵茵三年由固原市作協組織的胭脂峽筆會又在涇源縣召開了。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筆會的召開全賴搞評論的張樹仁兄(筆名張鐸)在那裏當縣委副書記,上任伊始,他就將那裏的文學氛圍搞得很濃烈,一些有成績的和沒有成績的文學愛好者都被他待為上賓。而對於這次筆會,他則更是傾注了極大的熱情給予支持。
筆會的時間仍然為三天。第一天,喝酒,打牌;第二天,遊老龍潭、涼殿峽,以及胭脂峽。在遊完胭脂峽的當天晚上,由涇源縣旅遊局出麵組織了一台篝火晚會,之後又是鬥酒、鬥嘴。第三天早上,當我從殘酒的氣息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初秋的太陽已悄悄爬上了胭脂峽口的青翠山峰。與此同時,許多人開始陸續從簡易的席棚裏帶著酒氣踱出來。因為彼此太過熟悉,於是大家便肆無忌憚地開著玩笑。山是那樣綠,陽光是那樣嬌,而空氣的純淨清冽足以把每個人的心尖肺底都過濾一新。要是平日,這確實是個讓人愜意且充滿詩意的早晨,但此時此刻,我的心境卻無端地惡劣了起來。我甚至非常鄙視我開會時常帶的那個皮包和那個小本子。
事後我曾經與一位田園詩人交談,我說同樣都在一個地點聚會,相同的人,相同的場地,為啥這一次就和上一次的心境不一樣了呢?
詩人淡淡一笑道:世異時易,心境異也。
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我們的這個群體確實已發生了一些小小變化,與數年前相比,作品多了,影響大了,大家都作為本土“特殊人物”被人們口讚筆捧不說,且有許多人於摸爬滾打之間已混得小小一點官職,眉目舒放,行為不羈,似乎自己已如何了得。唯有年輕的了一容和何強眼裏還充滿著對文學的神聖與珍愛。
或許是少見多怪。
或許是杞人憂天。
但無論如何,我覺得自己希望那種昂揚向上、意氣風發的精神重回這個集體中的感情是真摯而誠懇的。
九點左右,大家在用過早餐之後去附近的一個會場開會,開會的內容無非是暢談當下的文學與自己的創作。會場上的氣氛還算熱烈。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我悄悄溜出屋子走上近旁的一座小山。那座山上開滿了野花,空氣清新,蟲鳴鳥唱,我坐在山坡上感覺到神秘莫測的胭脂峽正像傳說中的那樣在不停地變高,變大,直至徐徐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