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白用了十秒鍾時間確認房子裏除了她和小狐狸沒有其他活物,又用了十秒鍾時間對著眼前的白狐發愣。

“不用看了,是我。”這聲音清揚中帶著些許低醇味道,仿佛上好的竹葉青,甘冽卻又讓人微醺。若在平時,許念白早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花癡的不行,可是現在,她實在不能將這把好聲音和一個正在伸懶腰的狐狸聯係在一起。

許念白瞪大眼睛看著它,指著小狐狸:“七七七七……七仔?!”

狐狸瞥她一眼,抖了抖身上的毛,輕盈的跳下沙發,身上突然發出耀眼白光,那白光不停向上,形成的光柱足有一人多高,晃得許念白睜不開眼。

終於,白光散去,許念白倒退三步,大喝一聲——

“啊,男人!”

白色長發直到腰下,金色的眼瞳如華光寶珠,自然是長眉細目挺鼻薄唇,自然是寬肩細腰窄臀長腿,許念白隻一眼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傳說中俊美無儔風華絕代的妖孽尤物,可是三分鍾過去了,她仍然是上上下下看個沒完。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正裸得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喵的,不看白不看!

因為許念白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所以她的視線正好可以落在他的……咳,腰上。

左手臂和腰間的繃帶因為身體變化而斷裂脫落,腰側的那個傷口再次裂開,鮮紅血液順著他冰白皮膚慢慢向下蜿蜒,沿著他的腰、胯、大腿外側、膝蓋,一直到達腳踝。

許念白舔著嘴唇,心如擂鼓。

“看夠了麼?”

許念白吞下口水,強穩心神,對上那對燦金眼瞳:“你到底是什麼人……不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麼……一隻白狐。修行千年,得了人形,應該就是你們口中的……狐仙?”

許念白跳起來:“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這人微微挑眉,顯然對這個稱呼不以為然:“算是吧。”

雖然是“裸呈相見”,這人還真是泰然自若,居然就真的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麵前。

許念白就沒這麼坦然了,除了滿眼睛想看還不敢看的春光,腦子裏還要慢慢接受“世界上有狐狸精”這種這輩子想也沒想過的事情——至少小學三年級以後就再也沒想過。

電視電影小說裏倒是出現過,但虛幻歸虛幻,現實歸現實,這種事情突然落到自己頭上,也忒驚悚了一點。許念白咬了咬嘴唇,疼。揉著嘴唇輕笑,她許念白,何時又做過如此清晰的夢?

“你吃人肉麼?”這個問題最重要,許念白小心試探。

狐狸輕笑:“這世上的人真有趣,編來那樣的怪誌演義,難道沒想過天下眾多靈獸,修行百年千年修得人身人形,卻要轉過頭來吃人麼?”

許念白愣住,從小到大,她聽到看到的各種傳說,都是精怪害人,吃人血肉吸人精氣,好成全自己修成人形。但若真的以這個理由推論,難道這世上精怪千方百計的修煉,就是為了修煉成自己每日所吃的食物?

她自己也是個無肉不歡的主,每日豬牛羊雞鴨魚,怎麼沒看自己長出尾巴來?

真是好強大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