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聽聞南安薨了太子,南宮淵急命周斯再查,自己則惶惶不安,下朝後,也未往鳳梧宮去,隻等在正德宮中,待周斯查實了消息,再作道理。
正德宮中的茶,不知換過了幾壺,幾個時辰也不見周斯音訊,南宮淵等的更是焦躁不已。眼看著從早朝等至中午,怕要不及陪著蘇雲音午膳,南宮淵越見坐立不安,又擔心蘇雲音一味等著他,反餓著自己,於是招了禦前內監過來,吩咐道:“你往鳳梧宮走一趟,隻說國事繁忙,朕恐怕要晚些才能去鳳梧宮,要皇後好生歇息。”內監應著,便去了。
這裏,南宮淵也無心午膳,不過粗略用了些,聊以墊饑。午膳後,仍不見周斯身影,南宮淵更是急了,一連吩咐了好幾個人往宮門上去望著,茶也喝的不耐煩。一等又是幾個時辰,直到半下午的十分,宮門上才來了口信,說是周斯快馬回宮了。
“快傳。”南宮淵一聽,趕緊催著內監去傳。
那邊,周斯才跳下馬,正在整理衣衫,便見禦前的人匆忙而來,他心知南宮淵的意思,也不及歇息一刻,喝口茶,便趕緊往正德宮快步行去。
這一番疾走而來,周斯更是滿頭大汗,想著又要麵聖,不敢太過放肆,遂邊走邊抹著汗。一時進了正德宮,才要行禮,南宮淵便急問:“如何,可查實了?”
周斯微微有些喘息,答道:“已經查實。”說著又怕南宮淵不相信似的,接著回道:“奴才往兵部走了一趟,晏大人把前些日子收到的密信交於奴才,現呈於皇上親覽。”周斯從懷中摸出一個布袋來遞上,“晏大人恐娘娘的病反複,是以刻意壓下此事不曾外露,誰曾想……朝堂上,就這般說了出來,倒有相逼於皇上的意思,隻怕此事遲早傳開,不知皇上……”越說越見南宮淵臉色鐵青,周斯話未說完,便也住了口。
“此事絕不可往外露一個字。”南宮淵義正言辭地命令著,一麵又想著朝上眾臣所言。的確他誌在天下,此時又是不可多得的良機,不過顧念南安養育蘇雲音的情分,難免有些為難。
南宮淵暗自思量著,過了好半晌,突然對周斯說道:“此事,朕便交於晏子秋罷。傳朕旨意,要他一切暗中行事,將士喬裝成百姓,從西門出城,繞開皇後的陪嫁軍隊。再有,你想法子拖住城外那些人,近幾月不得讓他們與皇後通消息,切莫驚動了皇後,好歹捱過這幾個月,待皇後生產以後再細說不遲。”南宮淵交代完畢,這才吩咐備攆,揣著思慮,往鳳梧宮而去。
因著蘇雲音無心飲***神恍惚,夜裏越見難眠,總到了午膳後,能囫圇眯上一時。是以回宮以來,宮中事務再不過問,也未傳了宮裏宮外的守衛隊長問話,一應全由映月打理。
而映月,到底是宮裏伺候的丫環,不像孟姑那般精於軍事,況且宮中的事務,她暫且還要忙不過來,哪裏又得空去問軍中的事,是以也全不過問,隻一心伺候著蘇雲音。
直到季英和耶律傲雪大婚這日,蘇雲音預備起身伺候南宮淵更衣,南宮淵扶著蘇雲音重新躺下,為她拂開眼角的墨發,輕聲說道:“入了秋,早起便有些寒禁禁的,你身子本就不好,又何苦來受這個罪,這事自有周斯伺候,你且再躺一躺。況你夜裏難眠,五更十分才勉強安穩了一時,還不趁這會兒養養神,又起來做什麼?”
順勢,南宮淵也跟著躺下,左手輕輕地擁著蘇雲音,右手撫摸著她的小腹,劍眉微微皺起,低聲問道:“朕見皇後夜裏越見不能好睡,可是他太折騰了皇後?”說著便在蘇雲音額上一吻,“皇後且寬心,他若不安生,隻管告訴朕,待他出生之時,朕定要好生訓誡於他。”
南宮淵一番話,說的毫無道理,竟將蘇雲音氣笑了,淺笑著回道:“我們的孩兒很是乖巧聽話,皇上可莫要嚇壞了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