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南宮淵批閱奏折的手一頓,口裏的話一收,笑著站起身來,往周斯肩上一拍,拍的周斯左肩一矮,雖是疼痛,卻又不敢伸手去揉,隻得幹笑著忍下,又說道:“北漠並未明言要將公主嫁於皇上,好在東夜也並未派出王師迎接,也算不得名正言順,也無幾人知曉。城中百姓隻知是來了外邦貴人,卻不知是和親公主,趁早將公主許配了,豈不正好,那時,北漠就算有說法,奈何生米已經熟成熟飯,諒他也無話可說。”
南宮淵連連稱著好主意,又說道:“要麼不為,要麼就不能留下把柄,若讓北漠心有不甘,雖是麵上無話可說,倒是容易釀成大禍。還是覓得良人,為公主相配的好。”
“話雖如此說。”周斯躬身上前,接著道:“這臨淄到底是邊疆小城,不如王都富饒,多名士俊傑,要在此尋得公主良配,實屬不易。更何況,便是俊傑,公主也難中意。奴才聽聞,依北漠規矩,女子隻嫁能打敗自己的人,這臨淄……”周斯望望南宮淵,“怕是隻有皇上了。”
聞言,南宮淵哈哈大笑起來,搖著頭,道:“你當我東夜無人嗎?”說著將桌案上的一本奏折拋向周斯,問道:“你覺此湊著上之人,可能取公主?”
周斯一看奏折上左下角的署名,也跟著笑了起來,立馬躬身回道:“季將軍時年二十有八,卻已被封為驃騎大將軍,年少有為,相貌,身手皆是不凡。與公主年齡相當,相貌也配,身份也足夠,可稱金玉良緣,佳偶天成之典範也。”
周斯還在誇誇其談,大肆讚揚,便被南宮淵伸手止住,“罷,這些客套話不必多說,留著說服季英才是。”接著,南宮淵便將此事暗中囑咐了周斯,著他仔細地辦。
耶律傲雪的婚事暫時有了安排,南宮淵也放下了心,想著自己也該跟蘇雲音開誠布公地談談,彼此交心,才可長久。往常在宮裏時,此事在南宮淵看來甚是麻煩,且又多餘,從不願討好一個女子,後宮女人仍是想盡了法子的往上湊。時移世易,今日撞上了蘇雲音,動了心,莫說為她清肅後宮,哪怕上天入地,他也願意一試的。
此時此刻,南宮淵甚至有些懂了這情愛的滋味來。怪道說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唐明皇能為楊妃恩愛,從此不早朝。南宮淵低聲笑笑,想來自己早年翻閱這些古籍之時,皆是嗤之以鼻,今日再看,原也是樂在其中。
這邊,南宮淵加緊批閱奏折,等不及要立馬見上蘇雲音一麵。而另一邊,蘇雲音從早起,便麵色平平,心中卻是悶悶。待映月端了藥來,卻破天荒的並未擱上一時,便一起飲下,藥味甚苦,喝的又過猛,才飲下,又有心事鬱結,迫地蘇雲音扶著炕桌幹嘔起來。
映月和尤公公嚇得一擁而上,尤公公端著痰盂,映月則是又是抹胸口,又是捶背心的,待緩過一時,勉強能喘上起來,映月趕緊遞了漱口的茶水來,搗鼓了好半日,才算安穩些。
映月慌裏慌張的,忙問道:“娘娘可覺好些了?”
蘇雲音勉強笑笑,拍著映月的手,安慰道:“藥喝的急了,不礙事,嗽一會子也就罷了。”言訖,見兩人皆是麵有憂色,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道:“看看,我說不礙事,便是真真個的。”
兩人這才將一個七上八下的心,揣進胸口裏。才剛的衣衫,濺了穢物,映月伺候著蘇雲音重新換了一身衣裳。一邊為蘇雲音係上腰帶,一邊想著近日以來,因著那個公主的事,蘇雲音總是心事重重,難展笑顏,久這麼下去,隻怕無病還得悶出些病來。
映月大著膽子提議道:“開了春,花兒蝶兒的,奴婢看著喜愛的緊,恰好今日天公作樂,外間暖洋洋的,一絲風兒也不見。不如,奴婢陪著娘娘往郊外走走,算是賞賞春景何如?”
“近日,確也悶煩的厲害,又泛著春懶,要不出去走走,隻怕又要歪著一天,恐當真躺出些病症來。”蘇雲音如此一想,倒也有些向往,“也好,你便去傳話備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