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勉強淺笑著,顯然是心不在焉地客套了兩句,而後又偷偷地瞄向對麵。三姑娘一向親近這位表哥,今日卻顯得格外敷衍,她表哥疑惑地看了看三姑娘,問道:“表妹病了?”
三姑娘見對麵還是無人,早已不耐,心思也被南宮淵帶走,便是裝模作樣,也再不能與這位表哥多客套一二了。三姑娘多出了三分火氣,趕起人來:“弟弟和爹都想著表哥呢,快去吧,挨著我們娘兒們做什麼?實在不像話些。”
坐在三姑娘身旁的財主夫人一愕,立馬加重些語氣道:“怎麼跟你表哥說話的?快認個錯。”三姑娘被財主一家從小寵著,重話則微說一句,今日卻鬧出這般來,想著近日種種,三姑娘隻覺委屈不已,不禁鼻子一酸,紅了眼眶,眼淚便滾了下來,哽咽著不肯認錯。
那位表哥先是驚愕,後嚇得手足無措,忙摸出自己的手帕來遞上,勸道:“三妹妹莫哭了,原是我不好,突然拍了三妹妹的肩膀,隻怕是嚇著了。”他好言勸了許久,不見三姑娘收住眼淚,反像是心裏有天大的冤屈,要借此痛快地哭一場似的,越勸越是哭的厲害起來。
眼見著周圍人都望了來,財主夫人當機立斷,拉著三姑娘下了長龍宴,往一旁僻靜處而去。那位表哥自認說錯了話,也隨後跟了來。一到了無人處,三姑娘更是無所顧忌了,哭道難過處,口不擇言了幾句。那表哥摸摸下巴,問:“表妹說什麼娶妻不娶妻的?”
“你個糊塗東西,你表妹說娶妻作甚?”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回去罷,告訴老爺莫要擔心,我們娘倆一處呢。”看夫人地樣子,明顯是有話藥單獨跟三姑娘談,特意支其他人的,那表哥也心知肚明,不再久留,嘴上安慰了三姑娘兩句,便告辭離開了。
“大過節的,你這麼哭著不吉利。”夫人顯然已經猜出了三姑娘的心思,拿手帕給三姑娘擦著眼淚,見四周無人後,才壓低了嗓音說道:“我見你一晚上,都是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可是為了那個外地人的緣故?”三姑娘不言,哭聲卻低了下來,仍是抽抽噎噎的,夫人又說道:“這地兒隻你我母女二人,傻孩子,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娘的?”
三姑娘撲入夫人的懷中,抱著母親的肩膀哽咽道:“他當真娶了妻,且那女子不比我差。”
財主夫人摟著三姑娘,輕輕地撫著她的背,一聽女兒貶低自己,立馬不服,啐了一口,說道:“她哪裏有我們姑娘好,一副狐媚子的臉,一晚上招惹了那麼多人過去敬酒,單憑這一點,她便不個好的。”
逗得三姑娘破泣為笑,夫人才又說道:“要娘說呀,嫁人還是要嫁老實本分的,像是你表哥那樣的,就正好。至於那個外地人,徒有一張臉罷了,也不知他的底細。難不成你忘了你舅舅說過的,他們外地人最是喜歡妻妾成群的。”
“娘,他不是……”三姑娘正對南宮淵熱乎著呢,容不得他人說一句不好,還未說完,便被夫人截斷,“他是不是,你又如何得知?再者,退一萬步說,他便休了妻再娶你,此後你便要嫁去外地,那個遠在天邊的外地,你又如何自處,且你我再要相見,就是難於登天了。”
三姑娘垂下頭來,悶聲道:“道理女兒都懂,但是……”村上多數男子皆傾慕於她,她卻獨獨將南宮淵看的最重,然而也唯獨南宮淵未把她放在眼裏,她的錢財也不能讓他多屑一眼,讓三姑娘更是不能甘心,必定得問出個所以然不成。
“你當真氣他氣的厲害,娘倒是有個主意。”夫人一是為自己的女兒考慮,一是她也不喜歡這兩個外地人,太顯眼太招搖了些,於是滿眼得意地說道:“出入村內外,必得經過咱家的地道不可,就是老丁出去,還交了些銀子呢,更何況他們。我就不信,他們能從山上掉下來,還能外從山下爬上去不成?到時候,少不得要為難為難,替你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