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之言一挑眉,“你且說來聽聽,如何能做到滴水不漏?”
“南人少見冰嬉,自然稀罕,她在病中去不得,她宮裏的人少不得要去湊份熱鬧,屆時,鳳梧宮把守必是最為鬆懈之時,再派一武功高強之人,偽裝成內監模樣前去行刺,必然得手。”李之穎又湊近些,壓低嗓音,“那時,娘娘遠在宮外,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事情鬧大之後,鳳梧宮必然追查凶手,娘娘隻需將留守鳳梧宮之人全部處決,再對外言明,她病發難忍,奈何醫者皆去了冰嬉大典,遂,不治身亡。天下誰人不知她的病,有今日沒明日的,南安也不會多疑。”
“確實是好計策,但……”李之言對蘇雲音尤有忌憚,“堂而皇之的,便要處置了鳳梧宮內那許多的丫環內監,隻怕動靜太大,南安人再傻,也知其中有些蹊蹺。再者,便是僥幸瞞過了南安,又如何瞞得住太後?太後若要給南安一個交代,你我必然首當其衝。”
“娘娘糊塗。”李之穎眼底全是狠厲之色,“太後萬事皆以東夜為重,彼時,木已成舟,太後不但不會怪罪娘娘處決了鳳梧宮中的丫環內監,反而會讚娘娘果決有主意,此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娘娘實在放心不下,事後再派李家本家親信,埋伏在宮外,趁那刺客倉惶逃出宮時,結果了他,南安當真要查,也死無對證了。”
李之言仍在猶豫著,李之穎加重了語氣道:“皇上已然出兵邊境,再無人護著她。且明日冰嬉大典,宮內來往宮人繁雜,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娘娘切勿再猶豫,以免錯失良機啊。”
“果然天衣無縫。”李之言握住炕桌的手,越來越緊,“她不仁不義,便休怪我李家無情。”
李之穎立馬恭維道:“此番大仇得報,全賴娘娘英明決斷。”
李之言臉色陰鬱的駭人,雙眸之中,殺意乍現,寒冷如外間的冰天雪地一般,陰惻惻地說道:“此事,你定要謀劃妥當,派個穩妥可信的人,斷不能留下一絲證據,更不可暴露了李家。”
“娘娘放心。”李之穎陰沉沉地站起來,“臣妾的父親,有一侍妾,和臣妾還算談得來,不知怎的,近來很不得寵,在家中鬱鬱寡歡。前日,她陪母親進宮來看望臣妾,一問之下,方知她早起練劍之時正被父親瞧見,父親一向不喜舞刀弄劍之人,自然也就疏遠了她。想著臣妾正好缺個說話的伴,也就使了法子將她留在了身邊,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不妥,不妥。”李之言微怔,“刺殺皇後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她一個女人家,能有這份膽量?寧可花了高價,去江湖上雇個死士,也不該冒這險。”
“此時雇人已然來不及。”李之穎自信的一笑,保證起來“娘娘不知,這侍妾原有個劣根性,愛財如命,臣妾隻要許她黃金百兩,再以利害說之,保證她欣然前往,一擊必中。事後,娘娘再派人結果了她,棄於亂山崗上,父親就是知道了,也不過失了個不得寵的侍妾罷了,必不會深究。”
李之言一想,也隻能如此了,便握了握李之穎的手,道:“此番,便有勞妹妹了。”
“為了李家的立足之地,妹妹不辭辛勞。”李之穎故作了一派親熱來,小心地隱藏著眼底的刀光劍影來,又說道:“明日,姐姐可要派了人引開鳳梧宮的守衛,她才好便意行事。”
“這個自然。”李之言無有不答應的,而李之穎卻在心中暗自嘲諷她的愚蠢,一麵卻又恭敬地告辭道:“天已晚,姐姐身上並未大愈,還是早些歇息的好,妹妹還得回宮稍作安排,便不多留了。”
李之言又推心置腹了兩句,才派了得力的老嬤嬤相送。她思及明日之事,一時大快人心,翻來覆去直到四更天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