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把琴,蘇雲音愛的什麼似的,便是她,也不讓碰一下的,今兒怎麼就要焚了去?映月試探性問道:“咱們鳳梧宮裏,有個南安來的女醫,也擅琴,娘娘何不叫她重新拉上琴弦試試?”
“焚了罷,留著徒增感歎而已。”蘇雲音順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來,映月一看,竟是《孫子兵法》,又見蘇雲音翻過兩頁,自嘲道:“以後呀,怕是隻能與你為伍了,我可要再細細讀過幾次,才不至於像此次這般,全作困獸之鬥了。”
蘇雲音全似不知映月就在身旁一般,隻顧翻著書頁,自言自語著。映月雖有擔憂,卻又見蘇雲音一臉的堅毅,自知多說無益,隻得靜靜地退出內室來,抱了殿內的琴,卻不敢當真焚去,預備先交於那醫女暫且收著。
映月前腳才邁出大殿,便見南宮淵迎麵走來,映月忙低垂了頭,讓在一邊跪下,將琴安放在身旁,拜道:“奴婢參見皇上。”
“嗯。”南宮淵並未多看映月一眼,似有似無地一點頭,徑直進了大殿,餘光無意間瞟過地上之物,站住腳,雲淡風輕地問道:“琴弦怎的斷了?”
“可惜了一把好琴。”南宮淵也不待映月回話,朝周斯指指地上的琴,周斯會意,立馬接過,隻聽南宮淵感歎道:“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朕以為謬論,然,去歲於靜園小莊偶然聆聽鬆風,也深感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而後再三叮囑周斯,一定要尋了東夜最有名氣的琴師,接上那根已斷的琴弦,才不算辱沒了這世代相傳的名琴。
周斯一一答應著,也就親自抱了琴去了。映月欲言又止,終究攝於南宮淵的威嚴,不敢多言,隻謝過南宮淵便退了出去。
南宮淵負著雙手,踱去內室,凜著眉,也看不出喜怒,從袖中摸出一枚令牌來,丟入蘇雲音的懷中,幽幽地說道:“此物,朕得來不易,皇後小心保管的好,莫要生出些是非來。”
他實在警告自己,切勿以此令牌謀劃他的疆土嗎?蘇雲音嗤笑一聲,亦真亦假地說道:“臣妾想要的,僅憑這一枚小小的令牌,恐怕還相去甚遠。”
南宮淵才一臉的淡然,驟然便如外間的風雪一般冰冷,睨著蘇雲音,提醒道:“皇後是聰明人,可莫要飲鴆止渴。”
蘇雲音適可而止,一欠身道:“臣妾多謝皇上。”說著便拾起令牌,隨手放在妝奩盒子內。
南宮淵麵色稍緩,低沉著嗓音,若無其事般說道:“東夜大軍滯留於半途,季英傷重,仍在修養之中,饒是如此,大理侵擾不堪,季英實在迎接不暇,力有不能足,於傷病亦是無益。日前,皇後曾言有破敵之策,今,盡可書寫於信上,快馬送去,以解季英燃眉之急。”南宮淵的模樣倒不像是有求於人,更像是理所當然的命令。
蘇雲音上唇微微翹著,似笑非笑,倒像是嘲諷一般,卻也並未直言,隻是取過架上的的地圖,平鋪於桌案之上,詢問季英現駐紮於何處。
“此物莫非也是皇後的陪嫁?”南宮淵眼底精光乍現,似要一探究竟。地圖乃國中之重要物件,兩軍交戰之必備,而蘇雲音一女子,輕而易舉便能拿出來,還是異常精細的地圖。如此地圖,便是軍中,怕也隻能尋得一二張了。
“師父素愛雲遊四海,閑暇時光,也就盡數記錄於此絹帛了。”後來被蘇雲音偶然發現,便強行據為己有了,如今有帶來了東夜,不過這些早已是前話,蘇雲音不過三兩句稍作解釋,也不再多提,又問:“還請皇上指出大軍安營紮寨之地。”
地圖之事,來日方長,邊關戰事卻是刻不容緩。南宮淵隻頓了一瞬,便已經作出了利弊得失的取舍,抬手點在了地圖的某一處。
“此處前方靠近密林,後方又是峽穀,若大理的奸細放火燒林,又埋伏一隊人馬在峽穀處堵截,皇上的大軍則避無所避。”蘇雲音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