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南宮淵瞪著蘇雲音,她倒會說風涼話,若非為了萬全之策,他又何須親自前來鳳梧宮。南宮淵摩挲著茶杯,越捏越緊,又問:“皇後當真不願化幹戈為玉帛?”
“這便要看皇上的誠意了。”
南宮淵的臉色越加難看了幾分,幾乎是咬牙切齒般說道:“皇後,貪心不足,蛇吞象。萬事都要適可而止,否則,終將自食惡果。”
“臣妾深以為然,這李家前車之鑒,臣妾必當引以為戒。”蘇雲音有意激怒南宮淵,她倒要看看,南宮淵對於李家還能容忍倒幾時。
“蘇雲音!”南宮淵氣急敗壞,直呼了蘇雲音全名。他額上青筋跳動,一個錯手,便捏碎了茶杯,茶水四濺,茶杯的碎片紮入南宮淵的手心,有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在了地上,鮮紅刺眼的一片。南宮淵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下心中暴怒,右手不動聲色催動內力,逼出掌心裏的茶杯碎片,一揮衣袖出了內室。
映月候在門口,聽著內室裏的動靜,雖未爭吵,卻尤甚爭吵萬分,兩人寸步不讓,氣氛緊張到極點,映月離得近,更是如履薄冰一般。此時,南宮淵突然出來,映月避閃不及,隻得迅速低了頭,顫抖著跪在地上。
南宮淵瞪著門口的映月,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眸底殺意乍現,冷氣森森,恨不能一掌結果了她。
“皇上。”蘇雲音旁敲側擊道,“皇上之意已決,臣妾不便多言,隻是,臣妾給了如此大的人情,皇上也該就此事給南安一個說法才是。”
李家與南安,孰輕孰重,南宮淵心裏必然已經掂量出來了。或許南安是一個可利用的同盟,然而她蘇雲音,卻不是南宮淵能完全信任的同盟,且遠水難救近火。所以,蘇雲音卷入其中時,他不過抱著看戲的心情,而李之穎卷入其中,他卻要想方設法,找出一個替死鬼來。
此間種種,蘇雲音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若任由南宮淵如此處置,難免他就要趁機削弱她的勢力,屆時悔之晚矣。蘇雲音心裏早已計劃妥當,自然不會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不顧全大局,隨即把握住主動權,展眼全局,擺出一副細談的姿態來,道:“請皇上上坐。”而後又不由分說地吩咐映月沏茶,算是暫時開解了映月。
“皇後果然好本事。”南宮淵雖是餘怒未消,但為了兩全其美之策,他不得不選擇暫且聽聽蘇雲音的說法。
蘇雲音卻並不急於一時,隻慢步上前,揭開南宮淵右手的衣袖,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卻被南宮淵利用巧勁躲開來,黑著眼道:“不勞皇後費心了。”
蘇雲音隻作未聽見一般,自顧取了創傷藥來,細細地為南宮淵敷上,南宮淵拗不過蘇雲音,也不言,便默認了。蘇雲音一麵敷藥,一麵拐彎抹角地說道:“皇上切莫要小看這傷,俗話說十指連心,這傷在了手上,自然便要痛在心裏。”氣的南宮淵幹瞪眼,蘇雲音卻若無其事般喚了醉蝶來包紮。
待醉蝶包紮妥當,退下之後,蘇雲音才徐徐說道:“醉蝶姑娘到底是禦前侍奉的人,臣妾何德何能……”
話未說完,南宮淵已經沒了耐性,直接說道:“稍後,朕便吩咐周斯將她帶走,與剩下的幾個東夜丫環一起,如此,皇後能放心談及正事否?”
“臣妾多謝皇上隆恩。”南宮淵越是如此,蘇雲音越是刻意作對,偏要慢條斯理地說道:“皇上欲意臣妾對李美人讓一步,臣妾可以答應,隻是……”說著便在關鍵之處一頓,不慌不忙地抿上一口茶,繼續說道:“皇上仁慈,不欲處罰李美人,恐寒了朝堂百官的心,卻唯獨不怕寒了臣妾的心,寒了臣妾父皇的心?臣妾以為,皇上此舉不甚妥當。”
“皇後在威脅朕?”
“臣妾所言有無道理,皇上自可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