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意?”映月瞧著蘇雲音一臉笑意,不像是撒謊的模樣,心下猶疑著,又摸出一錠金子來細細看了一番,隻見金子底部印有“景帝授印”幾字,映月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還是一個“景”字,又瞧了其他金錠,皆是一般無二,呢喃道:“咦?怎麼不是文字,南安何時換了官銀的印章?”
“這便是紕漏所在了。”此局的布局之人,當真擅長思慮,尤其是齊太醫自盡一招,叫人防不勝防,隻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敗,“父皇感念皇祖父文帝時期的文景之治,才特意留下了上一代的官銀樣式,以此警示自己,也警示百官。此乃南安的事,東夜人又如何得知,仿得了我南安的官銀,卻也終究仿不了官印。”
映月喜出望外道:“他倒是大方,為了陷害娘娘,也舍得出這許多的金子,隻可惜,仿的再像,假的終究都是假的。娘娘,這豈不是賊人不打自招?證據在此,娘娘足以向皇上稟明了。”
“再等等。”蘇雲音吩咐映月將這些物證暫且收著,“後宮多是非,躲過這次,不見得能躲過這次。斬草還需除根,既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就勢必要一鼓作氣,找到本源才是正經。我已吩咐周總管出宮調查了,料想三日內必有回音,何不暫且等等,拿住了罪魁禍首才是。”
“娘娘所言極是。”
此後,因在奉旨反省之中,鳳梧宮也無人進出,蘇雲音樂的自在清淨,每日裏,隻在暖閣內讀書寫字作消遣,安心等著周斯消息。一直到第三日的午後,仍舊不見周斯來回話,映月卻是急了,道:“娘娘,周總管到底是禦前伺候的,此事恐怕不甚妥當。三日之期將到,娘娘怎的該這般悠閑自在?”
蘇雲音反勸映月稍安勿躁,指著那一包金子道:“不是還有那些鐵證在?你擔心什麼?”
話落,珠簾響動幾聲,一個黑色的身影便走了進來,跟映月擺擺手,映月也來不及行禮,便滿是憂慮的躬身退了出去,卻又不敢走遠,仍舊守在門外,以便及時應對。
蘇雲音親自斟了茶地上,說道:“臣妾尚在幽閉自省之中,皇上此來,於禮不合,恐惹文武百官與後宮之主非議。”
“皇後如此識禮,又怎敢差使周斯?”南宮淵望向蘇雲音的眼底,竟不見一絲恐懼與擔憂。其實周斯昨日便已查清諸事,他有意要瞧瞧蘇雲音的能耐,故而未準周斯前來鳳梧宮,本欲待蘇雲音焦急萬分之時,再來欣賞她的狼狽,卻不想,她倒是逍遙自在的很。南宮淵捋著袖口,淡然地問道:“三日之期已到,皇後可查出什麼來了?”
周斯是南宮淵跟前伺候的人,他既如此說,那必然是都知道了。蘇雲音巧笑嫣然,“皇上已盡知,何須再來問臣妾?”
南宮淵負著雙手,臉色黯然,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皇後可願放過此人?”
蘇雲音故意裝著糊塗,“臣妾愚昧,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南宮淵歎了一口氣,臉色越見沉鬱,又問:“皇後果然不肯放過她?”
蘇雲音又為南宮淵添了一杯茶,反問:“當初七王之事,可不見皇上如此輕描淡寫地放過。”
“皇後!”蘇雲音顯然拂了南宮淵的逆鱗,他加重了些語氣,而後又見蘇雲音並無任何變化,仍舊安靜地捧著茶杯,心下越見不是滋味,總覺被蘇雲音拿住了七寸,一時暴躁不堪。南宮淵滿飲了一杯後,才勉強壓住些怒氣,冷冷問道:“皇後可知李家在朝堂上的分量?”
“據聞,李家在東夜是盤根錯節,勢力不容小覷。可,這與臣妾有何關聯?”蘇雲音裝著糊塗,“如此說來,皇上已然知道了幕後指使,不知皇上預備如何處置?”
南宮淵眼底晦澀難懂,也不答,蘇雲音又笑著說道:“確實是臣妾考慮不周,讓皇上為難了。這後宮之中,先出了淑妃娘娘一事,李家必然謹慎些,百官也隻當是李家是恃寵而驕,對皇上此舉不置可否。而如今,又出了李美人謀害族姐之事,隻怕少有人相信,隻當是皇上欲意鏟除李家。皇上登基不久,民心不穩,唯恐生變,也是在所難免。隻是……此事已然查出,紙終究包不住火,皇上還要想出個萬全之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