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說你一句,你倒生出這許多的事來。”蘇雲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自顧出去玩便是,又來鬧我,不怕一會兒再派你些不是?”
聽聞蘇雲音這般一說,映月越發來了勁,趁著內室無人,也大著膽子放肆了一回,搶過蘇雲音的書,藏在身後,說道:“奴婢想著娘娘說的甚是,自然少不得要叨擾娘娘教導些,也就不和那些丫頭玩了,自顧跟娘娘說說話,說的好了,權且當是為娘娘解悶,說的不好,娘娘便教教奴婢,也好叫奴婢學些娘娘聰慧去。”
蘇雲音一笑,也不見責怪映月,倒要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遂從身後攜了幾個軟枕來,側身歪著,說道:“我權且聽聽你有什麼好話。”
映月問:“今日李夫人所言,雖然可氣,然一細想,卻也是個事兒,日久的這麼盡著宮人們以訛傳訛,於娘娘終究不益。淑妃看著衣服機靈的模樣,實則不過有些小聰明,不中用的。她那個庶妹,看著不大顯,悶聲悶氣的,也不討人喜歡,奴婢看她眼中總有一股陰鷙,駭人的很。那個王美人就更不用說了,口無遮攔的,也不成體統。這裏到底不是南安,娘娘這般放任著,恐養虎為患。”
原來說的是這個,蘇雲音還以為是何事呢,也值得映月這般正經提出來,徐徐說道:“不過是些後宮女人的爭風吃醋,根本不值一提,你又何必在意。”
映月才要勸說兩句,一個聲音自珠簾外響起,道:“皇後以為何事才值一提?”接著南宮淵自行撩開珠簾,進了內室,徑直坐在蘇雲音旁邊。
蘇雲音忙起身行禮,又趕緊為南宮淵沏茶,南宮淵按住蘇雲音倒茶的手,將茶壺遞於映月,又將蘇雲音拉至身邊坐著,說道:“皇後自有皇後的尊貴,這些小事便由丫環們去做便是,皇後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蘇雲音略一欠身道:“換上教訓的是。”
映月沏了茶,南宮淵便擺手讓她退下,而後又問蘇雲音道:“朕有一事不明,還望皇後賜教。”
“臣妾惶恐。”
南宮淵撩起蘇雲音的一縷秀發把玩著,聞著發上的淡淡香氣,像是早已忘記方才所言一般,自顧自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朕果然亦不能免俗,更何況皇後有這般傾國傾城之貌。”言訖,便覺懷中之人一頓,緊繃著身子,耳下一片火紅,更是得了趣兒般,勾著嘴角,又湊近了些,隻是語氣卻不言寒冷了許多,說道:“最怕的便是美人甚美,勾了人魂魄,卻不自知。”
蘇雲音一愕,不知南宮淵所言是影射何事,忙往榻側挪了一些,偏過身子,岔開話題說道:“賜教卻是不敢當,皇上盡可一問,臣妾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了,朕卻混忘了。”南宮淵鬆開蘇雲音的發,坐起身來,端了茶杯抿上了一口,才說道:“後宮女子唯朕是從,爭風吃醋也無可厚非,皇後既言不值一提,偏皇後這般大度不成,亦或是因著朕不是穆少霖?”
蘇雲音先是被唬的驚疑不定,如今得了南宮淵的確信,方才大徹大悟起來,所謂的“勾人魂魄,卻不自知。”的說法是這麼個出處。蘇雲音麵上帶著微怒,倒不是為著被說中了心事,而是南宮淵說的不清不楚,平白地敗壞了他二人的名聲,“騰”地站起身來,福了一福,眼神異常堅定道:“臣妾愚笨,實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臣妾與穆將軍,不過是兒時的玩伴罷了。”
南宮淵從接到季英傳來的密信,便憋著一口悶氣。他一直都知道蘇雲音此來東夜的目的不純,但白紙黑字有了真憑實據擺在眼前之時,他竟然無法釋懷,怒火衝天。信上說,季英截獲了一條消息,是蘇雲音的親筆書信,她曾於月前秘傳穆少霖,趁著東夜預備攻打北漠,守備不足之時,可趁機襲取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