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映月送了晏子秋回來,就見蘇雲音這般模樣,似愁又似憂,隻一副欲說還休之態。映月想著,才用了晚膳,天氣又冷,這會兒再鬱悶著,唯恐積了食,下半夜裏遭罪,也就變著法兒地引蘇雲音說說話,道:“晌午的時候,公羊公子不過坐了片時,也就告辭了,好歹與娘娘師兄妹了十幾年,也不見賀娘娘生辰,好沒道理,當真應了那牛鼻子一說呢。”

蘇雲音淺淺一笑,映月更加受用了些,忙道:“這會兒,不來於娘娘處請罪,卻拐彎抹角的,央了晏大人送藥送信的,莫不是公子臉皮薄,都寫在了信上?娘娘,打開看看吧?”

“你先將這藥收起來吧。”蘇雲音似乎並不願知道信上所寫,隻吩咐映月收了藥,伺候自己更衣,又自己去了釵釧。

“娘娘這就要歇下?”往時,這會上下,蘇雲音定還要挑燈看書的,或是閑話一會兒,今兒實在不大對勁。更何況早上時分,南宮淵留了話,說是晚上再來,蘇雲音不等等,卻去了妝扮,實實在在的不妥,映月替蘇雲音批了一件外衣,說道:“皇上許是要來,娘娘再略坐一坐罷,若是悶著,奴婢配娘娘說說話兒。”

蘇雲音揉揉心口處,蹙著眉道:“不知怎的,我這心裏慌的厲害,總覺身上不大舒坦,又說不準哪裏不舒坦,這會兒坐立難安的。”

這話唬的映月一跳,忙上前幾步,摸摸蘇雲音的手心,又探探她的額頭,也沒覺出哪裏不對來,到底心裏存了個疑,不能放心的了,接連問道:“娘娘可覺心絞痛?除了心慌可還會氣短?背上可虛汗的厲害?”問完還是不能寬心,也不等蘇雲音回答,便叫了小丫環去請太醫來瞧瞧。

“隻是心慌,別無他症,並不是病發,這大冬夜的,就不麻煩了。”蘇雲音叫住那小丫環,吩咐她自去歇息便是,這邊又喝了幾口茶,才拉著映月道:“我總覺有大事發生。”

話才說完,殿外就高聲道:“皇上駕到。”

映月笑著道:“真叫娘娘說準了,這大事可不就發生了?”說著便扶了蘇雲音迎至殿門口來。

南宮淵揮手讓周斯退下,快走兩步,接上去,伸手牽了蘇雲音,拉著往內室去,道:“冬日裏實在冷些,皇後又是受不得冷風的,自該擅加保養才是,便不再迎出來罷。再者,朕與皇後夫妻之間,又何必如此見外。”說著便又吩咐映月拿了坐褥來墊了,才扶著蘇雲音在坐褥上坐下來。倒了兩杯參茶,又說道:“皇後今日生辰,朕本該陪著皇後飲一杯才是,奈何國事繁忙,皇後又是不能飲酒了,朕隻好借茶代酒聊表心意了。”

南宮淵執了茶杯碰了一下,剛送至唇邊,蘇雲音已經一氣飲盡,勉強扯著嘴角道:“臣妾多謝皇上。”蘇雲音曾幾何時這般乖順了?南宮淵尤在猶疑之中,隻淺酌了一口,便隨意地問到,語氣卻甚是篤定,“皇後似有心事。”

“這樣時節裏,臣妾不過是懶怠些罷了,便是心事,也不過是思念父皇母後而已。”蘇雲音淡淡的,放下茶杯,裝作查看窗外天色,錯開南宮淵探究的目光,又喚周斯來伺候,又說:“近日聽聞,淑妃越發病重了些,皇上可曾去看過了?”

南宮淵眼眸一暗,蓄著些許怒意,瞧著周斯進來了,複又掩去,狀似讚同般說道:“李家急的熱鍋上的螞蟻,到底深宮內院,不便探視。淑妃好歹侍奉朕這些年,趁著時辰還早,勢必要去看她一看的。”說著便站起身來,又問周斯:“你端著什麼?”

“蓮子紅棗湯,是娘娘……”周斯話未說完,南宮淵便點頭,大讚蘇雲音賢惠,道:“找個食盒裝了,送去錦繡宮,淑妃病中,想必吃這個正好,難為皇後想的周全的。”南宮淵隻為慪到了蘇雲音,心中怒氣稍緩,一揮手,又吩咐周斯著緊備著車攆,自己係了披風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