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侍衛聞言,明裏暗裏有不少人豎起來耳朵,南宮淵癡笑一聲,故意提高了些聲音,大方地認起錯來,道:“皆是朕之過,朕已認了,皇後便不要再酸言酸語的罷。”南宮淵說的含糊其辭,引得眾人都將視線悄悄地打向了蘇雲音,似有若無地勾著嘴角。
蘇雲音打趣南宮淵不成,反為丫環內監們看了笑話,麵上勉強穩住,不顯出心思來,腳下卻亂了章法,越走越快,倒像是急著逃跑一般。
南宮淵隻作不察,恰到其分地微笑著,邁開了步子,扶穩了蘇雲音,低下頭下,湊在蘇雲音的耳邊輕聲說道:“雪天路滑,皇後還是慢些的好。”直見了蘇雲音耳下一片紅色,才笑著放開了蘇雲音,見著她更為倉惶地步出正德宮,又目送著蘇雲音坐上步攆消失在視線內,南宮淵兀自站在殿門口,望著那個方向,若有所思。
蘇雲音才回了鳳梧宮,還未及喝口熱茶去去寒意,映月就圍上來借著各種幌子,打聽起正德宮的事情,蘇雲音絕口不談,映月卻是興致不減,意欲詢問醉蝶。醉蝶自知暴露了身份,南宮淵並未言明該如何處之,且沒能留下自己繼續在正德宮伺候,若再惹了蘇雲音的不痛快,豈不是兩處不得安生。
不論真假,好歹南宮淵麵上確實看重蘇雲音,又有南安在背後撐腰,怎麼看,蘇雲音的富貴都還長遠著呢。醉蝶如此一合計,心裏也就有了譜,蘇雲音不說,她便也裝作不知,樂的兩處不得罪。
映月就是閑著也要折騰半天的,更何況今日這等大事,自然還要再問,正在追問醉蝶呢,周斯前後腳也就到了,送上好些賞賜之物,又說道:“皇上說了,這些個玩意兒,遠不是多稀罕的,娘娘想必也看不上,到底一番心意,還望娘娘收下,或賞人,或堆庫房,全憑娘娘自己。”
皇上賞賜,必然沒有俗物的,不過是南宮淵故作謙虛罷了,便當真是俗物,蘇雲音又哪能真個賞人呢。周斯如是一說,蘇雲音也就這麼聽著,並不當真,自然千恩萬謝,又命映月醉蝶將賞賜好生收下,派人將周斯送出鳳梧宮才算罷休。
得了南宮淵賞賜,映月倒比蘇雲音更為高興,直嚷嚷著蘇雲音到底是皇後,就是比其他宮的人得寵些。
蘇雲音好笑地看著映月,先不說這寵是真是假,便是眼前的醉蝶,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隻怕南宮淵先禮後兵呢。蘇雲音待得映月高興了一陣,便吩咐著她們將一應賞賜登記了,搬進庫房裏。
兩人正帶著鳳梧宮裏的小丫環登記收拾呢,外間有人報:“晏子秋晏大人求見。”
“晏大人?”東夜的朝臣見自己作什麼,況且,蘇雲音並不知這位晏子秋是何許人,故而看向醉蝶。
醉蝶暫且放下手中正登記的筆,上前來回道:“晏大人乃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晏子秋?蘇雲音琢磨著,總覺有些耳熟,忽而想起一人來,卻也不知是不是,於是問道:“可是幾年前,留下單人單騎出使西涼佳話的晏子秋?”
“正是此人。”
當年,他的事跡傳遍南安,蘇雲音也是略有耳聞,今日定要一見,瞧瞧這晏子秋是何等的英雄人物,隨即吩咐道:“快請。”醉蝶應了,放下珠簾來,才出了大殿。
未幾,醉蝶領進一位身軀凜凜的男子,隻見他一身朝服,劍眉之下,狹長的眼眸中醞釀著無窮的智慧,鼻若懸膽,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倒有顯不盡的風流與飄逸出塵似的。
晏子秋於簾外站定,才行過禮,蘇雲音便道:“賜座。”晏子秋又讓了一番,才謝了座,遠遠的坐下。映月便端了茶上來,晏子秋忙又起身謝過,倒惹得映月輕笑出聲,又恐蘇雲音責備,放了茶盞便逃也似的笑著跑了出去,招呼著小丫環們,趕緊將南宮淵賞下的物品登記了,全部搬去庫房,作出一副極其忙碌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