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尤是不解,道:“時辰尚早,再熬一碗出來也就是了。”

“若真有如此容易,奴婢也不來這一趟了。”醉蝶雖不知那藥貴重在何處,但是觀那群小丫環的神色,也知其中厲害處,必然跟著著急起來,又一心想替她們隱瞞下來,恐後患無窮,隻得老實交代:“那貓蹦躥的厲害,將幾包藥拖至爐子上,皆已盡數毀去,如今是無藥可熬的。”

映月和妙歌一驚,那藥正是醫治蘇雲音心疾的,從小到大從不敢斷一日,而下次司徒空再托人稍了藥來,還需再等上幾月,現下盡數毀去,這可如何是好?映月跺著腳,如熱鍋上的螞蟻,幾乎哭出來,道:“你可知,斷了那藥,便是斷了娘娘的命?”

聞言,醉蝶腦中一片空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神已經呆滯無光了,心下無主,隻管扯著映月的裙角求道:“求姐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你這糊塗東西。”映月撥開醉蝶的手,將她推開,不管不顧地就坐到了地上,抽噎罵起來:“時常叮囑的,你們卻隻管當耳旁風,如今果真犯下了大錯,卻又來求饒了,是何道理?你做出這般模樣來求著,娘娘可又去求誰?我又去求誰?我但凡有半分本事,也不需你來求了,隻管變出了那藥來,豈不痛快?”

妙歌安慰著醉蝶,扶她起來,醉蝶竟是像釘在地上一般,已經僵直了身體,動也不動。妙歌隻好先拉了映月起來,映月已經哭的糊塗了,哪裏還有理智,隻管胡亂搡開妙歌,嚶嚶哭著,指著醉蝶的鼻子就開罵:“你既是知道活不成了,還不如早早自行了斷了去,反而落得個幹淨,你這般求了來,豈是要我們大家都陪著你,往那陰曹地府也走上一遭?”

“映月。”妙歌苦著臉,半蹲在映月身邊,也拿了手帕摸著眼淚,到底比映月還大上幾歲,行事多少還有些分寸,掩了淚,勸著映月:“快些起來吧,可別這般胡言亂語了,說什麼死不死的,吵醒了娘娘,聽見這話,豈不是病中再添傷感,沒的在招惹了人苦悶的。”

妙歌這般一說,映月才好歹回些神誌,心裏也覺得妙歌說的有道理,又哽咽兩聲,便拿手帕擦了眼淚,勉強止住,借著妙歌的力,從地上站起來。附一低頭,見醉蝶還跪坐在地上,暗自抹著眼淚,倒是可憐的緊,一副被人欺負了去的形容,映月頓時起火,瞪了醉蝶一眼,道:“這會子還作出這樣兒來適合意味?還快快些的出去!”

被映月如此一喝,醉蝶趕緊憋住了眼淚,望向妙歌。妙歌一邊勸慰著映月,一邊道:“你先出去吧。”而後又見醉蝶著實被映月唬的厲害了,全沒了前幾日的靈氣,也是可憐見的,於是又寬解了兩句道:“她也是急糊塗了,說的都是些個氣話,你也別放在心上賭了自己,再悶出個好歹來。”

“奴婢省的。”醉蝶點了頭,小聲地答了話,這才抹著眼角出去了。

“事情便是發生了,哭也無處使去,該想出個法子解決,你又何必拿了醉蝶出氣。”妙歌幫著映月理了理哭歪的發釵,擦幹臉上的淚痕,又道:“她一個小丫頭,那裏就經得住你這般的陣仗。再者,真要細細尋論起來,這也原不是她的錯。”

映月如何不知,隻是方才一著急,哪裏還顧得上那許多,這會兒雖是理智些,到底對醉蝶心中有愧,羞於此時見她,剛要讓妙歌代自己跟醉蝶說上幾句好話,卻聽內室裏問道:“誰在外麵?”

兩人具是一愣,互望了一眼,必是她們動靜鬧的大了些,吵醒了蘇雲音。好在映月反應快些,清了喉嚨,走近內室的門邊回道:“娘娘醒了,是妙歌,來送披風的。”

內室一陣悉悉索索之後,蘇雲音坐起來,斜靠在軟枕上,道:“都進來說話吧。”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有了計較,打定主意後,便隻好應下,打起簾子進了內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