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淵回了正德宮,即刻便招了內監來,傳周斯近前來問話。少頃,周斯進來,行了禮,攏著雙手,躬身說道:“皇上有何吩咐?”
“季英的奏報中所說的事,你可調查仔細了?”
“已經核實,確如季統領所奏。”周斯回罷,見南宮淵示意他繼續,也就接著說道:“季統領遇刺,此間確係……”周斯頓了一晌,猜度著南宮淵的心思,謹慎地回道:“此間確與鳳梧宮有些幹係,主謀之人正是皇後娘娘身邊貼身伺候的孟姑。”
南宮淵冷著眼,問道:“此事,可與皇後有關?”
周斯搖頭,呈上季英派人調查後,快馬送回的書信,一邊說道:“奴才以為,季統領所言不無道理。刺客是大理來的高手,又擅長使毒,確不與南安相幹。若皇後娘娘當真差人偽裝作大理刺客,也不必將那大理來的孟姑放於身邊了。”
“你又怎知那不是皇後的虛兵之計?”
周斯又忙奉上第二封書信,道:“晏大人派出去的探子來報,南安也在暗中調查這個孟姑。她是大理安插在南安的眼線,確已佐證無疑,隻是對於此人,所知甚少,想必是大理有意而為之,倒也沒什麼奇怪,怪就怪在這南安的皇帝。據探子所說,這孟姑,卻是南安皇帝有意送來的東夜,然,世人皆知南安皇帝寵愛娘娘,又如何會將這暗藏殺機的人,放在最疼愛的女兒身邊呢?”
“哦?”南宮淵挑著眉,問:“還有這等事?”南宮淵摸著下巴思考著,為了將這危險人物轉移至東夜?南宮淵又否定了,若大一個南安,還能對付不了一介女流?顯然不是,那麼,為何不當場處決,特意留下孟姑,還要多此一舉的,讓人安置在女兒的隨嫁隊伍中,送至東夜呢?
南宮淵看罷書信,心中仍舊沒有想法,饒過桌案坐下,習慣性地用指尖點著桌麵,思索一陣,沉吟道:“如此說來,皇後也知這個孟姑不簡單了。”
“南安的穆將軍調查孟姑許久了。”周斯也沒明說,卻也是肯定的意思了。隻是周斯隻顧回話,卻不知穆少霖已然成了南宮淵的忌諱,不過一句話而已,南宮淵便已經黑了臉,道:“是了,他與皇後親梅竹馬,關係甚厚,自然互有消息往來。”
“親梅竹馬”一詞,倒像是南宮淵咬著牙說出口的一般。
周斯怔愣一晌,可他是何等機靈圓滑的人,又在隨侍君側多年,哪能不明白南宮淵的意思,立馬岔開話題道:“娘娘既知孟姑不簡單,仍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怕是有何安排不曾?”
南宮淵也深以為然,隻是她如今那病怏怏的模樣,身邊有無得力之人,隻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於是細想片刻吩咐道:“你派人暗中盯著,若是皇後有所行動,你隻管推波助瀾便是。此人若當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大理尋隙起來,也不與東夜相幹。”
“奴才遵命。”周斯應下,才要去吩咐,又回身問道:“如娘娘總是纏綿病榻,無有動手,又當如何?”
南宮淵的眼神如劍一般刺過來,那意思已經足夠明顯,周斯立馬躬身答道:“奴才知道了。”應下後正要出去,又被南宮淵叫了回來,吩咐道:“告訴晏子秋,蘇玄燁,此人不可不查。”
“是。”周斯行了禮,也就躬身退了出去。
季英統領大軍開赴邊境,還未到,便遇上了行刺,好在軍中巡邏甚嚴,及時發現了賊人,否則季英性命堪憂。雖說好歹保住的命,可大理的毒,到底是厲害的,南宮淵是再清楚不過的,如此,季英少不得將養時日。
然,東夜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其勢正是銳利,可以一當十,這緊要關頭,還未到達目的地,主帥中毒,致使大軍不前,勢必折了勢氣,損了君威。如此這般,卻又給了賊人可乘之機,倒讓那大理的主謀一箭雙雕了。
南宮淵想著實在不妥,吩咐內監研磨,執筆寫了信,將一應軍務需注意之處交代清楚,傳了信使進來,吩咐務必快馬加鞭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