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尋聲望去,見是小丫環端了托盤,已經等在門外,也就幾步走過去瞧瞧。托盤上放的,也不是什麼稀罕物,隻一碗粥而已,聞著卻也清香,正適合病中之人了。映月瞧著倒還滿意,吩咐她先候著,又接過托盤進了內室來。
“娘娘。”映月輕輕喚到,蘇雲音也未睡實,才不過喚了一聲,蘇雲音也就睜開了眼睛。
映月端過粥碗來,舀了一勺,仔細地吹到溫吞才送至蘇雲音嘴邊,道:“娘娘這幾日昏睡不醒,水米未進,這會兒醒了,好歹用些吧。”
蘇雲音並不覺腹中饑餓,可又不忍映月擔心,隻得點點頭,就著映月的手吃了一口,倒不想這粥滋味非常,軟糯順滑,極好入口,雖是加了些許雞肉,卻又並不油膩,反能解些口中藥味兒,當真恰到好處,因此,蘇雲音倒又多吃了兩口。
見蘇雲音喜歡,映月又送上一勺,到底蘇雲音還在病中,胃口不佳,能吃得這幾口已屬不易,再要勉強自然也就不能夠了。蘇雲音搖搖頭,映月也就放下了碗,不再多勸,遞上溫水於蘇雲音漱口。
映月問道:“這粥,奴婢瞧著還算不錯,娘娘吃著可還如意?”
蘇雲音漱了口,擁著被子半躺著,說道:“甚和我意,難為你想的周到了。”
“這卻不是奴婢的主意。”映月收拾了殘羹,接著說,“一個小丫環罷了,此前奴婢給她寫了一張字條子,她倒是個聰明的。”
“當真?”可見這丫頭用了心,蘇雲音便道:“傳她來,我見見。”
門外的小丫頭,也是時刻留意著內室情況的,聽聞蘇雲音要見自己,心中一喜,還未表露出喜意,已見映月跟自己招手了。小丫環不敢怠慢,忙低頭垂首進了內室,卻不敢太過進前,隻在稍遠的地方跪下來,拜道:“奴婢參見娘娘。”
蘇雲音吩咐她進前來回話,小丫環不敢,踟躕著,抬眼看了蘇雲音一眼,又看了映月一眼,見二人並無為難之意,才又上前了兩步,再次拜下。
蘇雲音淺笑著,向映月微點了點頭,映月會意,將蘇雲音的首飾盒子端上前來,蘇雲音從中挑了一支發釵,映月接過,遞於那小丫環,說道:“這粥,娘娘吃了喜歡,該有如此賞賜才是。”
小丫環誠惶誠恐道:“奴婢不過讓廚子拿著雞湯煨了細粥,又放些蕨菜罷了,並無偌大功勞,不敢受賞。”
“即是娘娘賞賜,便拿著吧。”映月倒有些中意這小丫環,強行將那發釵塞入小丫環手中,她無法,隻得受了,又拜道:“奴婢謝娘娘賞賜。”
先前蘇雲音未曾看清,待這小丫環走近之後,蘇雲音便知此人並非是從南安隨行而來的丫環,想了片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醉蝶。”
這粥再合意,可到底是南宮淵放進來的人,還是讓蘇雲音多留了一個心眼,說道:“醉蝶,以後你便升為二等丫環,在映月身邊聽差吧。”
“奴婢謝娘娘。”醉蝶謝罷,見蘇雲音並無其他吩咐,也就躬身退出了內室。
“這個叫作醉蝶的丫頭,奴婢看著,著實不錯,平時也為人細致謹慎。今兒因為一碗粥,能得娘娘抬舉,倒也是她的造化。”醉蝶走後,映月念著她的好,倒是還誇了兩句。
“我也瞧著是個不錯的。”蘇雲音不忍心說出實話,也就順著映月的話說下去,“以後你與妙歌,便又多了個說話的。”
映月也確實高興,搶下蘇雲音的話頭就說道:“可不是,雖說妙歌是個手巧的,會繡些花兒,鳥兒的,嘴巴卻是笨得很,不過兩句話,便能氣死奴婢了。”說著映月也就笑了起來,瞧上去,倒沒有一點兒會被氣死的模樣,反倒是開心之至。
說起妙歌,蘇雲音倒有些日子沒見她了,問道:“近日怎不見妙歌?”
映月立馬垮著臉,憋著嘴說道:“還不是因為孟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