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幾句話,說的南宮淵越見黑了臉色,心道:有秋實這種奴婢隨侍身旁,莫說李之言,便是王美人也要給拐帶的壞了心眼。南宮淵嫌惡地瞪了一眼秋實,道:“來人,將秋實打入天牢。”

“皇上?”李之言驚呼出聲,似有求情的意味。南宮淵卻道:“秋實,非議皇後,蠱惑淑妃,謀害皇嗣,其罪當誅,淑妃還有何話要說?”

聞言,終究還是沒能瞞住啊,李之言一個咯噔,臉色蠟白,無話可說。秋實渾身顫抖,瞬間跌坐在地,眼中無神,似是還未想明白其中因果關聯,就要赴上死路了。稍後,便聽南宮淵喊道:“拖下去。”

命令一下,立馬進來兩名侍衛,不由分說,各人各抓了秋實的一條胳膊,拖著就往宮外走,此時,秋實才回神,手腳並用的掙紮起來,那侍衛哪能放過,秋實掙紮不過,隻得拚盡最後的力氣抱在大殿的柱上,哭喊著:“娘娘,娘娘!看在奴婢伺候了一場的份上,好歹求個情,也不枉主仆一場。”又見李之言神色惶惶,不敢言語,又道:“既已不能挽回,萬望娘娘記住,奴婢願為了娘娘赴死,清明時節,記得祭奠一二,莫讓奴婢成了孤魂野鬼啊。”

話還未了,便被侍衛用力一拽,拖了出去,隻剩秋實的餘音在殿內久久盤旋不散,驚的李之言滲出一身的冷汗來。

“秋實願為了淑妃赴死?”南宮淵琢磨著“願意”幾個字,麵無表情地說道:“其意尤有深究之處,淑妃可有辯解?”

被南宮淵如此一問,這兩天一直支撐著李之言的那點兒秘密,頃刻就暴露在了陽光之下,她心中的最後一絲想法也崩斷,沒有支撐,李之言砸倒在軟枕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加之昨日小產傷了內裏,如此竟昏昏沉沉,似有要昏死過去的樣兒。

“此後,淑妃再莫近小人了罷。”南宮淵丟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甩了手就出了內室,行至門口時,又道:“朕近日國事繁忙,怕無暇前來了,淑妃好生養著吧。”言畢,南宮淵再未多看她一眼,徑直出了錦繡宮,擺駕正德宮了。

南宮淵走後,李之言才後知後覺起自己的處境來,刹那間,滿麵淚水,語中竟是悲戚之意,喊道:“皇上,皇上!”然南宮淵早已離去多時,自是無人回複,隻有小翠帶著淚眼,端了湯藥奔走而來,彼時,李之言癱倒在床,已經昏死過去。

小翠大吃一驚,伸手一探,卻是進氣不如出氣多,渾身汗濕,一片冰涼,嚇得小翠六神無主,胡亂呼喊起來:“來人啊,娘娘不好了,快來人。”

少了秋實這個李之言的得力臂膀,眾人更加沒了主心骨,眨眼之間,錦繡宮混亂不堪,殿內來回奔走疾呼。

如此境況之下,小翠更是手足無措,隻得手忙腳亂地給李之言換了幹爽的衣物,又著了幾個小丫頭新換了被褥,那邊才想起派人傳太醫。錦繡宮一夜忙亂,燈火通明,直至四更天,太醫才說保住了李之言的命,此刻錦繡宮內,一眾丫環嬤嬤,皆是筋疲力盡,聞言,再也沒了精神,全都倚著牆角滑坐在地,打起了盹兒。

隻小翠一人,送走了太醫,仍舊強打起精神,跪坐在床邊,徹夜守候著李之言。如此一夜折騰,錦繡宮才算安靜下來。

這廂裏,錦繡宮算是罷了,這太醫提了藥箱著緊趕回太醫院,將李之言的病例記錄了,想著還能勉強睡個囫圇覺。

哪曾想,大約醜正四刻左右,剛眯著了眼,太醫院的大門就被拍的震天響,是鳳梧宮來的小丫環,急得滿頭大汗,一邊拍著大門,一邊喊道:“太醫,太醫。”

守夜的人開了門,小丫環差點一個跟頭栽進來,開門人忙扶了一把,揉著惺忪睡眼,道:“姑娘真是擾人清夢啊。”

小丫環哪裏還顧得上這些,都快哭出來了,推搡著開門人往裏走,一邊急急說道:“晚間皇後娘娘受了涼,高燒不斷,此刻已經開始說胡話了。太醫,快帶我去請太醫吧。”

“姑娘在此處稍後片時,我這就去請。”開門人立馬便清醒過來,趕忙往屋內去了。

小丫環隻好應了,急的在門口來回走著,又一刻,那開門人才拎著藥箱出來,後麵跟著太醫,還一邊胡亂著忙地係著衣袋,一邊跟那小丫環說:“快走吧。”

“唉,唉。”小丫環連連點頭,拎著太醫急忙往鳳梧宮奔去。路上,太醫將蘇雲音的病情,一一細細地問了一遍,心中大約有了譜。

又如此一折騰,便到了卯正時分,才算兩廂裏妥當。這太醫也正好和今日上差的太醫,交了差事,拿出兩位後宮娘娘的病例來,指出注意的地方,留了藥,這才算妥帖,方能出了宮,回府暫且休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