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嘿嘿傻笑著,竟讓其他太醫院眾人也嗤之以鼻。莫初柔冷哼一聲道:“昨日,王太醫還奉吳氏為主人,鞍前馬後,今日她不過稍有不順而已,你如此這般兩麵三刀,吳氏可知道?”

“娘娘嚴重了。”王太醫低著頭又答,“娘娘是後宮之主,微臣自是娘娘的臣下。”

莫初柔黑了臉,指著王太醫罵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後宮也是皇上的後宮,你卻自稱是本宮的臣下,是為不忠。你前伺候吳美人不盡心,如今又倒戈相向,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徒,他日難保為富貴迷眼,賣主求榮,本宮能容你,來人,拖下去杖責五十。”

王太醫頭腦一陣眩暈,就是皮糙肉厚的將士挨上五十杖,恐怕月餘也不能下床,更何況是他,他靠著怕馬屁一路高升,已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今年過六旬,這一頓打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王太醫驚嚇非常,求助地望向旁邊的同僚,卻見他們皆是低著頭,並無一人願意為他說情,遙想他好麵子一生,臨到了了,卻丟盡了老臉,實在可悲,當下心如死灰,頭一歪竟暈了過去。須臾,便被兩名侍衛拖了出去。

莫初柔久不打理後宮,並不代表她就害怕了他們的猖狂,今日殺雞儆猴,權當告誡,有那聰明的,自然知道從今往後要夾著尾巴做人,至於那些狂妄自大的,來日,她自當一一好生教訓。畢竟久不動心思了,才這一會兒,莫初柔已經乏了,落霞又不在,便自己敲打了兩下肩膀。趙珂看著莫初柔,卻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來,若她還在世,也不知會不會如莫初柔這般維護自己,心下一時悵然,卻走過去為莫初柔捏起肩來。

莫初柔心中一暖,回頭拍拍她的手,報以微笑,又對底下太醫等吩咐道:“本宮乏了,沒空很你們打太極,自去上書房彙報於皇上吧。”

院使趕緊答道:“再過一個時辰,微臣定當親自前來為公主施針。”說罷眾人便磕了頭謹慎地退了出去。

莫初柔喚來映月道:“雲兒總不醒來,本宮委實放心不下。昭仁宮眾人你也是識得的,你便跑一趟,去告訴落霞,就說本宮今兒要在朝露宮守著雲兒,叫她來朝露宮伺候。”映月應下,便趕緊趕往昭仁宮報信。

一刻鍾後映月方歸,帶來的卻不是落霞,而是一位老嬤嬤。兩人行了禮之後,莫初柔才問道:“陳嬤嬤,為何是你前來,怎不見落霞?”

陳嬤嬤欠身答道:“落霞姑娘奉娘娘旨意,將前兒得的小玩意兒打包,送去了宮門外候著的莫家管事,隻是不知姑娘如此體弱,出去一趟未著厚衣,再回來時竟是病倒了,高燒不止,夢裏還有囈語,不能來伺候娘娘,便有老奴前來了。”

“落霞可有大礙?”

“娘娘放心,隻是尋常傷風感冒,已經用了藥,等明日發了汗,不久就能伺候在旁了。”

“那就好那就好。”蘇雲音病了,落霞也病了,莫初柔總也覺得心裏不大踏實起來,於是拉著趙珂道:“雖是九月,夜裏倒也涼了起來,都病了,你可要當心些,身邊伺候的丫環可還中用?領來本宮瞧瞧,若是不中用,另行再賜你一人。”

“多謝娘娘記掛。”趙珂福了一福道,“隻是民女與隨身伺候的小丫環,有一起長大的情誼,不忍棄之。她年紀雖小,卻也細致,還可用,讓娘娘費心了。她出自山野,登不大雅之堂,喚她來恐衝撞了娘娘,還是不見的好些。”

“即使如此,那便罷了,你用著稱心就是。”莫初柔也不為難她,隻對陳嬤嬤吩咐道:“即是小丫頭,嬤嬤便吩咐人看顧一二吧,免得讓不長眼的欺負了去。”

趙珂感激不盡,就要行禮大拜,卻先被莫初柔阻止道:“即是雲兒的客人,本宮自當好生招待,你何須動則就拜?若不是你施以援手,雲兒恐怕……哎!細論起來,理當該本宮拜你才是。”

“不可不可。”趙珂連連擺手,“娘娘折煞民女,委實不可啊。”

莫初柔這才笑道:“你當本宮隻是你好友的母親即可,拜來拜去,實在沒什麼意思。”趙珂隻得應下了。莫初柔又對陳嬤嬤道:“陳嬤嬤快去吧。”

陳嬤嬤應下,看了天色,又問:“娘娘,時辰不早了,用膳吧?”

莫初柔實在無心飲食,又擔心夜間蘇雲音醒來,自己卻無力照顧,好歹還得用一些才是,也是點頭讓陳嬤嬤讓去傳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