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講笑話?”這倒引起了蘇雲音的興趣,說道:“甚好,講來聽聽。”

“話說幾百年前,京中城外的山裏有一隻螃蟹,它修為甚高,但因它久在山裏修煉,不知外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恐自己沒見過世麵惹人笑話。於是便擇日出了山,收拾了行李準備搬到京中居住。這日,它好容易到了城門口,卻見城外全是螃蟹,排著隊等待進城,場麵壯觀的很。這螃蟹疑惑了,這等情況不能小覷,不敢擅自進城,於是便尋了人打聽。”說著映月望向蘇雲音問道,“公主可能猜到怎麼著了?”

蘇雲音正聽的津津有味,映月卻戛然而止,隻好細思起來,隨後便猜道:“可是其他的螃蟹也與它一般,都是剛出山,想要搬去京中見世麵的?”

“不對。”映月搖著頭。

莫初柔又問:“難不成是京中的螃蟹想要搬出城去?”

映月還是搖頭道:“也不對。”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為何?”落霞先不依了,“哎呀,你這丫頭,快說吧,急死我了。”

映月還沒說呢,自己先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咬著下嘴唇,求道:“這笑話要是不中聽,娘娘和公主可不能怪罪奴婢啊。”

“快說快說。”蘇雲音催著,便是不怪她的意思了。

“那螃蟹一打聽,原來呀……”映月望望蘇雲音麵前一碟子的蟹肉,計上心來,故意停頓了一下,惹得大家心急了,才接著說道:“原來宮裏的公主啊,身子嬌弱,今兒好些了,菜單子上有螃蟹這一條,京外的螃蟹們聽說了,都趕著趟兒地進城,爭著搶著等那好事臨頭呢。”

話音剛落,莫初柔便先笑了起來,落霞也笑地前仰後合,口吃不清地說道:“這個笑話說的好。”

蘇雲音也輕笑著,而後拿手帕子打了映月幾下,笑罵道:“敢拿主子打趣,數你是個膽子大的。”又見莫初柔和落霞皆是笑的開心,蘇雲音跺著腳道:“這可是母後宮裏的人,母後也不管管?”

莫初柔又笑了好一會兒,又有落霞幫自己順著氣,好容易才算止住,說道:“我瞧著這丫頭甚好,可尋不出來管教的地方呢!”說罷幾人又是一陣大笑,蘇雲音也難得的勾起了唇角。

經映月這番笑話下來,蘇雲音也熱絡了一些,拉著莫初柔說起了江湖上的趣事,莫初柔倒也聽的認真,不知不覺中,夜也就深了。蘇雲音還在和莫初柔閑聊呢,忽然肩上一重,回頭一看,卻是映月披了件披肩在她在身上。映月係好了披肩,才說道:“露水都下來了,公主可要當心著涼。夜都深了,要不早些歇著吧。”

蘇雲音這廂裏還愣著呢,莫初柔卻捏捏她的手,微笑著說道:“雲兒平日裏總愛看些書啊畫啊,雖是好事,可母後總擔心悶壞了你。我見映月這丫頭甚是伶俐活潑,又愛講些笑話,讓她伺候你吧,你身邊也好有個人說話逗趣解悶。”

“母後?”好端端的,也不至於說了個笑話就要送個人來。

莫初柔坐的近些,才又說道:“你宮裏的事,母後都知道了,終歸還得要有個貼心的丫頭伺候著才行。母後思前想後,瞧著映月這丫頭知冷暖又活潑簡單,最是合適不過的,把她送於你,母後也能當心些。”

“母後!”莫初柔的話,就好像是蘇雲音手中捧著的菊花茶一般,樸實卻絲絲入扣,恰到好處。如此溫柔的一擊,讓蘇雲音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又暖又酸,滋味莫名,她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依偎在莫初柔的懷中,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獨特的安靜和暖意。

宮牆外傳來二鼓的敲擊聲時,莫初柔才依依不舍地拉起蘇雲音,揉揉她的發,輕聲道:“夜了,今日也盡了興,散了吧,早些回朝露宮去,讓映月伺候你歇著。”

“母後也早些安歇。”蘇雲音遂起身告辭,帶了映月下了亭子。

兩人才出得昭仁宮來,便見孟姑已經備好了步攆等在了門口,見蘇雲音出來,立刻便迎上去扶著,又對映月笑著說道:“老奴已好了步攆,姑娘不必遠送了,請回吧。”

映月臉上微窘,想要實話相告,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也就呆愣著了。蘇雲音捂嘴偷笑起來,拉拉孟姑的衣裳,解釋道:“姑姑看岔了,這是母後送來朝露宮伺候的。”

孟姑一愕,映月立馬上前欠身道:“映月是個粗笨的,蒙娘娘恩典,才有幸伺候公主,日後若有不周到之處,還望姑姑教導一二。”

孟姑微微點了頭,便算是應了,扶著蘇雲音上了步攆,待步攆起步可才說道:“即是娘娘看中的,自然是好的,我也沒什麼好教導你的,隻用心伺候著主子便是了。”

“謹遵姑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