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湖中的畫舫裏傳出一名女子悅耳的聲音,想來便是那蕊宮了,隻聽她說道:“這第一題便以相思入題,且要帶有花名,還得要說出出處。”

有相思的聯句不難,帶有花名的更是多如牛毛,隻是二者皆有的卻是不易,在場有許多天賦甚高未進學讀過聖賢書者,想要自己現作出一首來,又苦於說不出個來曆惹人笑話是杜撰,便紛紛打起了退堂鼓,隻有極少數的人敢上前應戰。

一盞茶後,蕊宮姑娘遊刃有餘,底下卻甚少還有人應答的,湖邊眾人皆圍成堆相互支招,隻可惜依然未曾答上。長亭公子搖著折扇,笑問:“若是再無人應答,便是蕊宮姑娘勝了。”湖邊眾人沒有不服的,皆是大讚蕊宮姑娘果然才貌雙全,名不虛傳。

半晌也不見有人應答,穆少霖甚是好奇,問道:“雲音,你來此地不正想聯句嗎,為何不去聯上幾句?依我看,那蕊宮並不能聯過你。”

蘇雲音指著山石左前側的一位灰衣男子,笑的意味深長道:“君子應該成人之美才是。”穆少霖不解,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頓時明了,那人正帶著胸有成竹的微笑,躍躍欲試,恐怕是有意待眾人知難而退的。

待得長亭公子再問:“可還有人作答?”

果然,那人上前一步,對答如流:“《采蓮歸》牽花憐並蒂,折藕愛連絲。”

眾人呼道:“好!”

隻聽蕊宮又答:“《高陽台.送陳君衡背召》最關情,折盡梅花,難寄相思。”

“《竹枝詞》隙地生來千萬枝,恰似紅豆寄相思。玫瑰花開香如海,正是家家煮酒時。”

……

一來二去又多個回合後,竟然真被灰衣男子勝出,湖邊眾人莫不驚歎。忽聞一人說道:“哎呀呀,那人莫不是王青吧?”

未等眾人細看,長亭公子便已經證實了那灰衣人的身份,他手執詩集,劃了小船而來,見了禮便說道:“久聞王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王青也見了禮,倒是謙恭儒生模樣,“長亭公子謬讚了。”

長亭公子點點頭,似乎很是中意這位叫做王青的人,而後笑著雙手贈上了詩集,又於那王青客套了兩句,才劃了小船回到湖中的畫舫上,宣布第二輪的比試開始。

大約是見識了方才王青與蕊宮的對決,好些人自愧不如,已經偃旗息鼓,沒了繼續比試的想法,仍舊圍在湖邊也僅是看個熱鬧罷了。還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倒是拿到紙筆以後奮筆疾書起來,想著於那王青一較高下。一時之間,湖邊隻剩下揮毫潑墨的細微聲音。

人群中有人耐不住安靜,三五人聚攏一處相互咬起了耳朵。“你們可曾聽說,那王青原本是蕊宮的未婚夫婿呢。”

“還有這事?”突然有一個高出許多的聲音響起,在安靜中有限突兀,好在被旁邊一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噓,王青就在邊上不遠處呢,你小點聲,更何況我也是聽說的,作不得數。”

那人歉意地撓撓頭,遠遠的偷偷望了一眼王青,他正提筆作詩呢,見並無任何異常後才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快說來聽聽。”

“說他是家道中落投奔而來,為丈人所不喜,想盡辦法退婚,奈何蕊宮姑娘情根深種,不惜斷絕父女關係也要嫁於王青,那丈人無法,才想出這麼個折。原意是讓蕊宮姑娘在前三甲中另覓良配,也好令那王青知難而退,沒曾想王青倒是個好苗子,竟勝了第一場比試,這第二場必然也是全力以赴的。”

“玉簪雅社還有這等故事?竟是聞所未聞啊。”

那幾人雖是說的小聲,到底還是招惹了些許人圍上去打聽,大約是來了興致,倒越說越大聲起來,使得坐於山石上的兩人也聽了個大概。

眼見著一炷香的時間到了,畫舫上便有小船劃來岸邊,收取已經作好的詩。結果已定,沒有再繼續看下去的必要了,蘇雲音站起身來,望了望畫舫上若隱若現的蕊宮,淡淡說道:“穆大哥,我們走吧。”

“你不想知道是誰勝出嗎?”穆少霖雖有不解,還是抱著蘇雲音縱身跳下了山石,拉著她往樹蔭處去。

蘇雲音自信滿滿道:“自然是王青。”

“前三甲有王青自然不難,不是還有另外二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