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音已經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她似乎渾身綿軟無力,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動彈,甚至有的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還是昏迷,隻是渾渾噩噩中感覺有人給她喂過藥,隱隱約約中,聽見有人在問那喂藥的人自己什麼時候能醒。
如此這般,蘇雲音又躺了些時日。
這天,一個小丫環照常端了藥碗去給蘇雲音喂藥,打開房門時,蘇雲音已經醒了有片刻的模樣,正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一樣,尤為惹人疼惜。
蘇雲音呆呆愣愣地抱著被子,腦子還不是很清明,她揉了揉額角,晃去腦中的混沌,才迷迷糊糊地問道:“這是哪兒?”
小丫環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性格倒是活潑,見蘇雲音醒了,她也高興地拍手道:“姑娘總算是醒了,你可躺了十來天了。”小丫環掰完手指頭算了日子,才想起回答蘇雲音的問題來,“這裏是我們王爺常年賃下的一處宅子,每年都會來住上些時日,說是……”她歪頭想了一會兒,“哦,是以前老王爺住過的地方,但是這宅子現在的主人忒是討厭,無論我們爺給他多少錢,他就是不賣,真是個……”
小丫環還在隻顧地說著故事,蘇雲音快速地理清著思緒,她記得自己是在回王宮的路上,怎麼一覺醒來就在王爺的宅子裏了?王爺?莫非是她的哪位王叔或者皇兄?不對,東夜派遣使者前來求親,應該是目前南安朝堂第一要緊的事,自己這個公主不在宮裏議親,又怎麼跑到王爺的宅子上?況且,蘇雲音對於此事沒有一星半點的記憶,究竟回宮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何事?楚大哥和孟姑又在哪?
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蘇雲音拍著腦袋,始終想不起來,她拉著小丫環問:“你說的王爺是哪一位?”
“王爺說姑娘病得厲害,要喝了藥才能好。”小丫環遞上藥碗,笑得煞是可愛,“姑娘喝了藥,我就告訴你。”
蘇雲音急著知道回宮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何事,她接過藥碗,眼睛也沒眨一下,竟比平時還要爽快些地喝了個幹淨,蘇雲音放下藥碗,接過小丫環遞來的手帕擦去嘴角的藥漬,呼出兩口苦氣,問道:“現在,你可以到訴我了吧?”
小丫環收了藥碗,笑嘻嘻地坐在床邊,開始跟蘇雲音炫耀她眼中厲害的王爺,“我們老王爺和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王爺自小就是宗室裏除了太子最尊貴的。別的爺隻會玩弄毒術,敏王爺卻是難得一見的劍癡,隻愛劍法不愛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許是小丫環年紀太小,總也抓不住重點,又或許是太崇拜敏王爺,說起他來就滔滔不絕,東要說一句,西也要說上一句的。
好在蘇雲音還算清醒,聽到了敏王爺幾個字。敏王爺,大理胡野。蘇雲音心跳慢了半分,自己居然落到了大理人手上,這可怎麼是好?蘇雲音快速地轉動腦子,他們抓自己目的為何?又為何給自己治病?想到這些,這敏王爺倒像是在幫襯著自己似的,這就更加讓蘇雲音不明白了。蘇雲音打斷小丫環,盡量親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紅蓮。”
“紅蓮,我為何在此,你可知道?”
“姑娘寧王爺帶來的,王爺說了,你是尊貴的客人,要精心伺候著。”
“寧王爺?”
紅蓮一副你連這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當然是敏王爺的兄弟啦。”
蘇雲音再要問時,門外一個清脆的聲音叫著紅蓮,紅蓮聽到這個聲音後興奮異常,問:“可是綠影姐姐回來了?就來。”接著便扶著蘇雲音躺下,讓她好生歇息,自己晚一點再來,便端上藥碗迫不及待地衝出去,見那位叫做綠影的姑娘。
隻聽見窗外響起兩人的腳步聲,之後大約說了什麼好玩的趣事,傳來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然後蘇雲音隻看到窗戶上投下的影子一晃而過,笑聲也就跟著遠去了。說是僅憑著感覺也好,蘇雲音大致相信自己還是安全的,但是還得等著晚些時候,讓紅蓮帶她見過那位王爺才能下定論。
蘇雲音的身子到底還虛弱著,恍恍惚惚中也就睡著了。大約申時左右,蘇雲音被一個一身綠衣的姑娘叫醒,她自稱就是綠影,大約三十來歲的模樣,看上去不像是個好相處的。綠影扶起蘇雲音,說:“姑娘,寧王有請。”傳完話便在門口候著,冷著臉等蘇雲音收拾妥當了,便領著她往寧王處去了。
綠影好像對蘇雲音有些敵意,可又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她知道蘇雲音身體不適,偏偏還要大步流星,也不管蘇雲音是否跟上來了,她隻顧自己的。
不過一炷香的路程罷了,蘇雲音卻走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擦去額上的汗水,這一抬頭,蘇雲音又驚出一頭的汗來,屋裏端正坐著的,那不是……“王叔?”
綠影喝道:“放肆,這是我大理的寧王殿下。”
王叔一眼瞪過去,已經是很不喜綠影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