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被氣著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南宮淵,周斯走進兩步,小心試探著問道:“皇上?”

南宮淵卻是絲毫不知自己做了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揮手道:“朕累了,退下吧。”周斯更是莫名其妙了,卻依然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一時興起,南宮淵平白喝了一碗艾草,也是因為這碗艾草,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他歎:真苦啊,可你為什麼偏要叫艾草這麼苦的名字。南宮淵有心助她脫離苦海,可萬一她要已有歸屬……南宮淵搖搖頭,他是皇帝,天下隻有他不想要的女人,可沒有他不敢要的女人,什麼女人他要不得,更何況那還是一個好不容易對了他胃口的女人,他不能放過。

當即,南宮淵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撩開帷帳,喊道:“來人。”

守夜的內監匆匆忙忙跑進去跪在床邊等候吩咐,南宮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命令道:“給朕找一個女人,一個南安薊州叫做艾草的女人,找到後立即帶她來見朕。還有那個莊子,給朕一並查。”說罷南宮淵便躺下沉沉睡去,均勻的呼吸聲傳至帳外,留下那內監一臉怔愣,皇上三更半夜急招,就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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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真能被一個人念及甚至夜不能寐,蘇雲音倒更願意是另外一個人。此時,這位隨意胡謅叫自己艾草的姑娘,也是夜不能寐,為的就是她心中的另外一個人。

南宮淵走後沒幾天,司徒空三人也就回了莊,小住了半月便著一眾徒弟回了萬靈山。萬靈山規矩繁多,再想要出得山門不易,蘇雲音想見上那人一麵更加難上加難,隻能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望月寄相思了。

萬靈山每日卯時點卯,之後便有夫子授業解惑,按照自己習武或是習文,選擇勁鬆堂或者梅蘭堂即可。蘇雲音一向都是最準時的那個,今日梅蘭堂已經開課多時,也不見蘇雲音的身影,大家趁著夫子不注意,議論起蘇雲音這個病秧子會不會去了勁鬆堂,最後哄堂大笑,氣的夫子罰每人抄一遍論語才算完事。

許是昨晚遲遲不能入睡的緣故,蘇雲音破天荒的辰時一刻才起身,算算時辰,梅蘭堂早已開課,此時再去無非引得眾人冷嘲熱諷罷了,蘇雲音也不願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上,一個人提著籃子上山認草藥采野果去了。

不過,這種不被拘束的自由生活隻持續了一月有餘,蘇雲音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將要做一隻永遠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並且無休無止。

七月初的一天,蘇雲音剛從梅蘭堂出來,就瞧見萬靈山的女弟子一個個的興致高昂,都在往半山腰處的閑鶴居跑,那邊不就是司徒空的住所嗎。蘇雲音本不愛湊這熱鬧,奈何被覓波給逮著了,拉著她一定要去瞧瞧。

兩人相攜前去,遠遠的就看見閑鶴居被一眾女弟子圍的水泄不通,站在外圍的踮著腳伸長了脖子拚命往裏瞧,若是瞧見了便又臉紅心跳,捂著臉跑開。

真是奇怪,莫不是師父的院中有什麼古怪?還是這幫女弟子都中了邪?覓波實在好奇,拉住一個紅著臉想要跑開的女弟子,她問:“你們這都是看什麼?”

這位女弟子是新入萬靈山的,不認識覓波,但是看她和蘇雲音都是穿的白色鑲紅邊的衣裳,那可都是直係弟子的標誌,女弟子不敢敷衍怠慢,躬身抱拳回道:“兩位師姐可能不知,是楚將軍在裏麵,長的尤其好看,和書上說的如玉般的公子一個樣子,師姐妹們都是來看他的。”

覓波和蘇雲音相視一眼,楚將軍?莫不是……覓波再問:“哪個楚將軍?來我們萬靈山做什麼?”

“師姐好糊塗!還能有哪個楚將軍,自然是穆家的先鋒楚南將軍。”女弟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又說,“至於來做什麼的,我確實不知,聽說是來找人的……”女弟子還要接著說,便聽遠處有人叫她,說是師父來檢查功課了,急的那女弟子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蘇雲音推推覓波的肩膀,笑得狡黠:“師姐,你可聽見了?楚將軍可是來找人的,他能在萬靈山找的人又隻有師姐你,可他偏偏來了師父院子找你,莫不是……提親來了吧。”

“你胡說。”覓波明明是瞪眼又跺腳地說了這幾個字,出口的卻更像是撒嬌一般,語氣粘膩,滿麵嬌紅。也就一瞬,覓波便放開了蘇雲音的手,悶著頭扒開人群往裏衝,越衝越快,可見她對蘇雲音的話上了心,希望真有其事,也急著要見楚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