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音師姐妹三人在聽雨閣住下,因不在萬靈山上,司徒空也不用她們幾個晨昏請安,一日三餐又有五兒打理,倒是圖了個清閑。

這日,覓波在莊上繞了一個時辰,累的跟個哈巴狗似的,最終還是繞回了聽雨閣門口,也泄氣了,央著在窗邊研究草藥的半夏,語氣裏充滿了懇求之意,“師妹,我知道你已經摸出了些門道,你帶我出去走走吧。”

半夏左手翻著醫書,對照著醫書上的圖文解釋,右手飛快的在桌上找著相應的藥草,放入石舂內,搗成藥泥,又捏成藥丸,一丸一丸整齊地放置在一個玉盤中。

半夏左右捋了一下滑落的幾縷頭發,右手絲毫不停,她衝著覓波,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苦笑,“師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幫你,確實是走不開。”

覓波歎了一口氣,坐在門檻上,自言自語般說道:“看來這就是私自下山的處罰了。”

半夏抽空給覓波支了一招,“師姐輕功了得,可以像上次那般,從房頂上跳出去啊。”

說起這個就來氣,她也不是沒試過,不怎麼的,總是屢試屢敗,偶爾還會掛上點小彩,久了她也就不再堅持了。這等丟人的事情,覓波肯定不會說出來,半夏一提,她瞬間悶聲走開了。半夏正忙著,以為她真的去跳房頂了,也沒在意,繼續埋頭手上的事情。

覓波百無聊奈,在院內亂晃悠,總想著,萬一瞎貓碰上死老鼠呢,萬一就走出去了呢。

雖然已是初春,天氣回暖,因為蘇雲音畏寒,聽雨閣內院的暖閣內,地龍燒的很旺,屋裏還放著火盆,反而熱烘烘的,喘不過氣來。平時覓波是不情願待在暖閣內的,沒曾想,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此地。

蘇雲音似是剛泡完溫泉,簡單地穿了一件白色粗布中衣,披著一件青色外衣,頭發隨意地披在腦後,捧著一本書,歪在榻上,正看得津津有味。

覓波快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榻上,搶了蘇雲音的書,看了兩句,不敢確信,又合上書看了扉頁,一臉的不可置信,“我見你看的認真,還以為又是什麼之乎者也,卻不想隻是這些男歡女愛,騙人的話本子。”

覓波翻到榻上,和蘇雲音歪在一處,嫌棄地把那話本子丟在了一邊。“師妹陪我說說話吧。”

蘇雲音坐起來,撿起那話本子,當個寶貝似的藏在身後,提防覓波再扔了去。

顯然,蘇雲音此舉惹得覓波不高興了,覓波翻了個身,背對著蘇雲音,說話也嗚嗚囔囔的,似有抱怨之意,“果然是虎落平原被犬欺,我被困在莊上,連個話本子都比我貴重了。”

覓波自小行走江湖,最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如今卻久困於小小聽雨閣寸步難行,難怪脾氣也大上了許多。

蘇雲音側首就丟了話本子,轉過身來輕輕搖著覓波的肩膀,嘴裏滿是討好,“師姐,雲音知錯啦,話本子也丟啦,咱們說說話。”

覓波端著大師姐的架子,側躺著,閉目養神,就是不回話。

蘇雲音搖著覓波的手忽一轉,給覓波捏起了肩膀,更是放柔了語氣,“師姐。”

覓波的氣本來就來的快,去的也快,蘇雲音又百般求饒,她要再氣,豈不顯得矯情。覓波翻了身麵對著蘇雲音,指著另外一邊的肩膀,刻意硬著聲音說道:“手法不錯,這邊也捏捏。”

“好。”蘇雲音當真捏了起來,捏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師姐,可消氣了?師姐要不能消氣,就罰我給師姐捏一輩子的肩。”

“盡胡說。”覓波握住蘇雲音的手也跟著坐起來,玉指點了蘇雲音了額,嗔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沒出息的公主了。”

蘇雲音吐吐舌頭,“師姐不氣就好。”

“被師父困在這裏,我是有氣都沒地撒。”暖閣實在悶熱,覓波跳下榻,找了一柄團扇搖著。搖著搖著一陣靈光閃過,覓波放下團扇,神神秘秘湊到蘇雲音跟前,拐彎抹角的問道,“師妹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女,肯定也精通各種陣法吧?”

“精通談不上,略有研究而已。”

“那……”覓波笑得忒賊,“靜園小莊裏的這點障眼法,應該不在話下吧。”

蘇雲音恍然大悟道:“好啊,原來師姐找我,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師妹怎麼說?帶師姐出去走走?”

“師姐一定要出去?”

“一定要。”

蘇雲音攏起外衣,將一把精致的檀香木梳遞給覓波,巧笑嫣然,“那,便要委屈師姐幫我梳頭了。”

蘇雲音這一笑,饒是覓波一個女人,心尖上也傳來一陣酥麻,心中暗想,難怪男人總愛金屋藏嬌,她要是個男人,得了蘇雲音這般美嬌娘,也必定建了金屋子藏起來。

“師姐?”

“哦哦哦,好啊,我幫你梳頭。”覓波回過神來,笑著接過梳子幫蘇雲音梳起頭發來,“眼看著就要午時了,咱們用過午飯再出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