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四叔的工廠要擴大,要扒去舊房蓋新房。動工時,大家從地下挖出了一個瓦罐,瓦罐用紅布包得整整齊齊。大家不敢私自拆開,就拿給四叔。現在的四叔已經不在乎幾千塊錢了,四叔在乎起良心來。於是,四叔見到那瓦罐,知道是四嬸埋起來的那個瓦罐,臉色大變,撲通一聲對著瓦罐就跪下了。四叔哭著說:“老兄啊,我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的父親,你要是現在來討要,我願給你十倍的錢來還我的虧欠。”
那人真的來找四叔了,一進村就高喊著四叔的名字。有人說:“看看,用人家的錢做本發了財了,現在人家找上門了吧。”
四叔把那人領進門,撲通一聲對那人就跪下了,可是那人也撲通一聲跪下了,同時,兩人都從兜裏拿出三萬元支票遞給對方。四叔和那人都傻眼了;他們心裏都嘀咕:他為什麼下跪呢?圍觀的人就更傻眼了,大家本想看看那人怎樣報複四叔,誰想到是這場麵!
這時,到城裏發貨的四嬸回來了,見到這情景,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捂著肚子喊疼。四嬸把那人和四叔攙起來,然後把桌子上的瓦罐當麵打開,讓大家看。瓦罐中哪裏有錢,隻有一張紙。四嬸拿出那張紙,念給大家:“謝謝您把這三千元錢還給我,五年之後我定來報答。”落款正是那個人的名字。那人含著熱淚握住了四叔的手。四嬸俯身對四叔耳語了幾句,四叔興奮得要跳起來。
原來四嬸那天就把錢給了那人。那人的父親得到及時的醫治,病早好了。
巧的是,那人的父親辦有一個國際性的筐簍工廠,而且他還存有明清時期的筐簍圖紙,由於年齡大了,手指不靈便,有幾個較為複雜的編不出樣品,當然,心靈手巧的四叔稍加指點就學會了。現在那件事過去十年了,我四叔已經成了那家工廠的第一副廠長。
對了,這個故事已經完了,可是我還是想用那天那人走後的情景來作結尾——那人走後,四叔一把抱住四嬸,激動地說:“當初剛結婚時,我想擁有三千元錢的財富,現在我們已經擁有了三十萬元錢的財富,可是現在這錢在我眼裏已經算不得財富了!”四嬸問:“為什麼?”四叔說:“因為在我眼裏,可稱得上財富的隻有你啊。”
意外的感動
文/林永煉
片刻,我終於明白了,新娘當時在拍我褲子灰塵時的表情似乎有某些暗示,原來她是將那錢還給了我。
我讀高中的時候,一個星期六中午,在學校住宿的同學們吃了午飯後都回家了,他們是回去幹活兒和拿下周的糧食和費用的。因為我爸爸昨天來公社開會。順便來看我,給了我下周的生活費——兩元錢,叫我不用再回家了。我一個人待在大宿舍裏非常無聊,我想到很久沒有去外婆家了,趁現在學習不緊張,到她家一趟。外婆家離學校有二十多裏路,我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她家。
那天正好有一堂舅結婚。晚餐,我和外婆一家人都到他們家喝新娘酒去了。堂舅家裏擺了幾張桌子,非常熱鬧。我們圍著一張桌子,桌子有魚有肉有酒,和過年一樣豐盛,我放開肚子大吃了起來。吃飽飯後,大家都沒有走,好像在等待著什麼節目。這時,經過一番打扮的新娘穿著鮮豔的大紅裙出來了。她兩手端著一個大茶盤,茶盤裏麵有很多盛著茶水的小茶杯,她恭恭敬敬走到每個人的麵前彎腰,禮貌地叫“喝茶”。人們便站起來,從茶盤上端起小茶杯喝,喝完茶從身上拿出幾角錢,壓在茶杯下,然後放回茶盤。新娘走到我的麵前,我也學著別人的樣子喝茶,可喝完茶後,卻有點尷尬,我身上沒有其他錢,隻有一張兩元的鈔票,外婆、舅舅也不在旁邊。見新娘一直等著,我隻好一不做二不休地掏出那張錢放在茶盤上。當時,很多人都睜大眼睛看我,看著這兩元錢,有的人還發出讚歎聲。因為他們都是壓幾角錢,有的人甚至是拿一角錢或五分錢,我是壓茶杯錢壓得最多的人。也許他們不會感到什麼驚奇和意外,因為我爸爸媽媽都是老師,每月都領著國家的工資。臨走的時候,新郎和新娘特意送我到大門口,新娘說我褲上沾了灰塵,還親昵地用她那雙白白的手輕輕地給我拍幹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