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完電話胖子還在打:‘恩恩…吃的好,可好了…有,有,職工宿舍,四人一屋,五險一金都有……媽,你就別墨跡了,放心吧,我倆在這可好了……去了,去了,天安門、人民英雄紀念碑,還有長城、天壇、雲岡石窟、趵突泉……’
在這世間不知道有多少美好的東西被廣為人知,有些卻又遙不可及,就好比隻有在極地夜空中才能遇見的北極光。人的一生,可能有許許多多夢想,都像那極光那樣絢爛卻又飄渺,它們時而浮現腦海,久久縈繞,讓你永不能忘,時而又與現實形成鮮明對比,轉瞬即逝,讓你暗自神傷。
也許有些人會對金錢,嗤之以鼻,但是每個人所生活接觸的環境不同,追求向往的東西也不一樣。有的人則為權利、地位、金錢拚搏一生。有人向往著自由自在,一輩子在為自由奮鬥。為地位、權利、金錢拚搏的人們他們也許得不償失,犧牲了原本的財富,但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為自由奮鬥的人也許會丟掉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自由,但是在他們心裏卻一直都向往著肉體與精神的自由。在我們心裏也有個自己的追求,那是什麼?是技壓群雄的人間巔峰?還是揮金如土的貴族生活?
我看胖子終於打完電話了,對他說:‘你瞅瞅你,編個謊話,都不會編,什麼雲岡石窟?趵突泉都整出來了,這些是在北京的麼,我估計都讓你說露嘴了。’其實也怪不得胖子說的那些,我一激動也這樣,經常說露嘴。但是聽了胖子給他媽說的這通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胖子對我咧著嘴笑:‘放心吧,我媽不知道那些地兒在不在北京,她也沒聽過。’
之後我和胖子一人買了一瓶飲料和兩袋爆米花,在附近的廣場上溜溜達達。靠在廣場的長條木椅上望著天空,萬裏晴空,沒有一絲雲彩,也沒有風,公園裏有些中年男女結伴在散步,也有一些老人圍成一片在下棋,周圍的氣氛給人帶來那種很祥和很舒靜的感覺,這些天一直沉躁,突然很喜歡這種清逸的感覺,隻有在此刻我才得以暫時忘卻那些疲憊、困倦,以及那些離奇揪心的生活。
在我望著天空,流露出敬畏與讚賞時胖子拉了拉我的一角:‘你看那人。’我順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後又躺回到椅子上,一個道士而已,有什麼好看的,我還是個道士呢。
胖子不以為然,繼續說,你看那人多有派,你看看他那神氣樣,要不你和他切磋下,看看你倆誰厲害。
我暗罵胖子無聊,又都不認識,有什麼可切磋的,我們又不是什麼武師。而胖子所指的那個道士,正向我們這個位置走來,昂首闊步,雙手背後,穿著一身青色道袍,黑色布鞋,裹腿,年紀輕輕,跟個小白臉似得,看歲數也就像二十一二,但臉上又少了年輕人的那股稚氣,表現得非常成熟又像是三十歲上下的人。
走過我們眼前時,看見我和胖子再看他,對我們微微一笑,伸出一手,做了一個道教的禮揖,動作清爽豪快,接著繼續向前不快不慢的悠然邁步。這時在我們坐的長條椅後傳出一聲殺豬般的超高嗓門:‘阿健。’我和胖子被這一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去。
剛一回頭,還沒看清身後是什麼人,一個超大的身影就從我們所坐的長條椅上跨過,這隻肥豬的襠部和大腿撞著我和胖子的腦袋直接從長條椅上帶了出去。
我倆栽倒在地,那人繼續向前跑去追那個道士。這一撞給我和胖子是疼的頭昏眼花,氣得胖子站起來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張口大罵:‘我草他姥姥啊,哪個煞筆給老子邁毛了,趕緊跪下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