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1 / 2)

車子的聲音徹底地消失在巷子裏,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癱坐在牆角下,將頭伏在膝蓋上嚶嚶地哭泣起來,有生以來,我從來沒有如此傷心地哭過,也從來沒有象今晚這樣地感到絕望。

因為,我心裏清楚,我和林,真的分手了,再也好不起來了。

之前,無論我怎樣地說“分手”,隻要他沒有開口,我仍然不認為我和他分開了。但是一旦他將那兩個字說出了口,我便明白,我和他之間,再也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也不知哭了多久,淩晨的寒氣慢慢地散去,不遠處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老人咳嗽的聲音,有鄰居出門在小區裏晨練了。

我站了起來,坐的太久了,全身已經麻木,經過一夜的寒冷和悲痛,我的思維僵滯,頭感到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挪著,我沒有原故的一夜未歸,不知民會怎麼看我?

快到樓下車庫時,我不由得愣住了。

一丈之外,民正站在車庫門口,手裏拿著鑰匙,鐵青著臉,冷冷地盯著狼狽的我。看見我抬頭看到他後,他一言不發地轉身上了樓,我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身後。

進了門,他將手上的鑰匙朝茶幾上一扔,說:“離婚協議我已經寫好了,放在茶幾上,你簽字吧。”

我象失去意識一樣,毫無知覺地走到茶幾前,拿起筆,在茶幾上放著的一張紙上,機械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難道你連裏麵寫了什麼都不看看嗎?就這樣急不可待地簽字!”他象受到極大的挫敗似的衝我大叫道。

“你可看清楚了,這裏麵寫著燕子由我撫養,財產方麵,車子歸我,房子歸你。”他急步走到茶幾邊,拿起那張紙在我麵前晃了晃,傷心地說道。

我朝他搖了搖頭,我的身子已經癱軟,再也沒有氣力說任何一句話。我走進衛生間,將門關上,未開燈,便直接走到淋浴水籠頭下,打開水開頭,衣服未曾脫去,便站在噴灑下。

混沌之中,我把沐浴的水開頭擰到了冷水方向,嘩嘩嘩的冷水朝我的身上噴注下來,不一會兒,全身便濕透了,我冷得直發抖,卻固執地不去調熱水開關。

一切都離我而去了,我愛的人離開了我,我的親人也要離開我,我的女兒不屬於我,我一無所有了,家沒有了,心空空的,以後我就是一具無心的行屍走肉。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又抽泣起來,嘩嘩的水聲掩蓋了我的哭聲,也衝刷著滿臉縱橫的淚水。

林森,我是這樣的恨你!我恨你,非得走到這一步時才肯放開我。我又恨你,走到這一步時就無情地放開了我!

我在冷水的澆灌下倦縮成一團,全身的肌肉激烈地顫抖著。我該怎麼辦?有什麼能讓我忘記今晚上所發生的一切,讓我忘掉痛苦,忘掉煩惱,就這樣睡去,永遠不要醒來。

我伸出顫抖的手打開壁櫥,從裏麵拿出一瓶安眠藥,這是前不久因睡眠不好民幫我在醫院開的,裏麵還有幾十片藥片,我一股腦地倒了出來,幾十片白色的藥片可憐地擠在我的手中央,我望著它們,心在一點點地冷卻。

將它們全吃下去,或許就能忘記所有的痛苦,從此睡去,永遠不會醒來。

一仰頭,我將所有的藥片全部投入了口中,就著噴灑下來的冷水吞了下去。

踉蹌著去關水籠頭,衛生間裏光線模糊,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整個的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已感覺不到疼痛,我躺在冰冷的磁磚上,大腦開始感覺迷糊,頭昏昏沉沉的,睡意漸漸地襲來,眼皮睜不開了,不行,我要爬起來,我得到床上去睡。

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有人走進來了,酒席已經散了,是林森返回來了嗎?他還是不放心我的,終於回來照顧我了。我被他整個地抱了起來,他要抱我去哪?不對,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我明明看見他挽著她的手臂走出了酒店的大門,棄我不管不顧。我的心裏怎麼會這樣的傷心失望?我伸出手來,勾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說道:“林森,我的心真的好痛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象是緊咬著牙關的說話聲,聲音裏含著滿腔怒火,他說:“我決不會放過他的!”

林森,你不會放過誰?是不是不會放過周勇?還是……

我想不出來了,我的思維一片空白,意識在漸漸地模糊……我醒來時,眼前一片素白,頭痛得象快要裂開來似的,我動了動身子,感覺遍身肌肉酸痛,手動彈不了,好象被人握在了手中,動了動,一條輸液皮管在眼前晃動著。

“你醒了,女兒……”我的耳邊傳來母親沙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