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心湖有點不好意思剛剛自己的態度,低著頭,有些無所適從。
陸穀書仿佛感覺到屋內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平靜無波的眼睛轉了轉,依舊沒有神采,他輕輕啟唇喚了聲。
“師姐,你在嗎?”
“在!我在!!”心湖急急回應道。
又赫然想起他聽不見也看不見,連忙傾下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清楚傳遞給他體溫和肌膚的觸感。
這時,陸穀書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讓他精雕細琢的容顏更是清雅脫俗,俊逸出塵如同一幅水墨畫卷。
“你沒事了。”他如是說。
心湖抓著他的手,緊了緊,給予他肯定的信號。
這時,陸穀書似乎意識到肌膚之親有失穩妥,便鬆開了她,繼續拿著布巾擦臉。
看著他不甚靈活的動作,心湖不由心裏一酸,抓住他的手,從他手裏將布巾硬是搶過來,替他細致入微地擦著臉上每一寸肌膚。
看著旁若無人伺候著陸穀書的唐心湖,秦無炎的鳳眸幽黑,若深淵一般的詭秘。但是,他也並無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
當心湖的手開始下移,給陸穀書擦脖子的時候,他將目光悄然移開,轉身,走了。
而秦無炎往門外走時,陸宛靈看了看心湖和陸穀書,轉身也跟著出去了。
聽到腳步聲漸遠,心湖的手頓住了。
“怎麼了?”
這些情景,對於看不見也聽不到的陸穀書來說,自然是無從感知。
心湖拿起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劃下幾個字。
沒事,我去洗一下布巾。
陸穀書彎唇笑了笑,表情恬淡。
心湖邊洗著布巾,邊想著秦無炎離開時的表情,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在看她,而故意視作不見。
兩人之間冷戰的硝煙,開始彌漫開來。
這幾日,心湖一直在照顧白恒之和陸穀書。
相較於她情緒的壓抑和低落,那倆傷員倒是異乎尋常地淡定和平靜。
縱使眼睛看不見,也聽不到聲音,跟心湖之間的互動配合,倒是默契十足,稱得上是心有靈犀。
連陸宛靈都無不羨慕地說,覺得他們三人之間仿佛有看不見的紐帶,將對方的想法相連,不用通過聲音,眼神,隻要是一個呼吸,一個觸碰,都能感應到。
也許,這就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形成的濃厚感情羈絆。
那邊,心湖衣不解帶地體貼照顧著倆人,這邊,秦無炎卻對她視若無睹般,幾次兩人處於同一空間,他也仿佛她不存在一般。倒是跟陸宛靈,會時不時與他聊上幾句。
陸宛靈這姑娘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找著各種各樣的話題,對於秦無炎的製藥和解毒的功夫非常有興趣,總纏著他問東問西。
有好幾次,心湖看到陸宛靈挽著秦無炎的胳膊,興高采烈,親昵無間,秦無炎也並不隔開她,倒顯得自己像個路人般生疏。
這個時候,她就開始從裏到外冒出一股子酸意來。
吃醋?!
開玩笑,她唐心湖,從來不缺人喜歡,他要跟陸宛靈卿卿我我,被小丫頭崇拜是他的事情,她才不氣,一點都不酸!!
想著想著,心湖咬唇,攢拳,她就是吃醋了!!秦無炎是喜歡她的,怎麼可以喜歡別人,動心都不可以!!雖然陸宛靈那丫頭是很可愛很活潑很討人喜歡,而且也很崇拜他……男人,似乎都很吃這一套!!
他太過分了!!心湖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床上,連壓著陸穀書的腿都沒發現。
直到耳邊傳來陸穀書清雅低沉的聲音。
“師姐,怎麼了?”
“啊……我壓著你了嗎,對不起啊師弟!”
心湖連忙站起身,又忽然想起他聽不見,趕緊抓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劃著字告訴他她隻是有點累了。
“那到床上躺會兒吧,師姐。”陸穀書麵帶微笑,善解人意地說道。
額……這個……看著陸穀書挪開身體讓出一邊的床榻,心湖不無尷尬地撓撓頭。
但是看著穀書一臉純真清澈,又覺得自己矯情別扭,秉著不能拒絕師弟好意的原則,何況他還病著呢,心湖自覺爬上了床,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