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相信她們所說的?”我喉嚨輕動發出了滿是委屈的聲音,沙啞又帶著倔強。
他隻是看著我,眼眸裏有太多,太多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也明白了,也嚐夠了,被誤解與被冤枉的滋味。
以前,不管是誰站出來指責我,隻有他會義無反顧,甚至不需要我的任何一句解釋。
這一刻,我也該醒醒了。
趙晚塵,這個冰冷又令人惡心的世界,沒有人會一直是相信你的,信任是最經不起風吹草動的。
我單手扶著牆壁,整個腳已經酸澀麻木,咬牙努力站了起來。
我走了沒幾步,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帶著一陣風。
手上突然多了一絲溫度,那如記憶中一樣溫暖的手,給過我無數次勇氣的手。
順著那雙骨骼分明的手,看向他的主人。他依舊冷著臉,沉默不語。拉著我疾步向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走去。
我就任由他拉著,看著他的背影,幾縷燈光落下的剪影打在他的發稍上,沒有溫度,落寞冰冷狠狠的環繞著他。
那在生命中,我最重要的少年。
他把我交托給了護士,讓她給我處理還殘存在皮肉裏的針頭。
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甚至連一個帶有關心的眼神都未曾給過我。
看著他又匆匆離去的背影,仿佛我與他,從未有過熟悉,那些可愛又帶有溫暖的記憶,也不曾是他給過的。
夜幕時分,整個醫院陷入了詭異與陰森。
在這裏,我舉目無親……
不,是我趙晚塵從那次火災後,真正的沒有親人了。
站在太平間門口,那扇門,隔著的是另一個世界。
沒有人告訴我,我的母親是不是真的葬身於那場大火,也沒有人告訴我這裏麵會不會有我的母親,甚至都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我就成了這場大火的罪魁禍首。
我背靠著這扇門,門縫裏傳來絲絲冷意和死亡氣息。我不知道自己的周圍是不是有魂魄飄蕩,隻是覺得我從頭到腳,都充斥著死氣。
那麼怕鬼的我,這一刻卻一點兒也不怕了。
我就這樣慢慢的在寫著太平間三個大字的門前,蹲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想著的是什麼,也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似乎活著沒有意義,死亡也少感知覺。
漸漸的,我似是看見了母親,她這幾年鮮少對我展露的笑容。
她微笑著,梳著記憶中她最溫柔的發型,親昵又寵愛的喚著我的名字:“晚塵!”
那一聲,猶如把我這些年所故意偽裝的外衣生生拽下。
我開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整個午夜時分的醫院,我的哭聲更增添了幾許悲涼。
“媽!對不起!阿塵不是有意的!媽!阿塵也想救你出來的!”
沒有人回應我,也沒有能寬慰我一句說,你媽不會怪你的,她隻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那些應該出現的聖母光環,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戴,而我才突然明白,母親,對我來說並不是仇人,近幾年因為對父親去世的埋怨,對沉柯的偏見,全部都強加到她身上,甚至在叛逆期的我,幾乎沒有同她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與她的對話,也是都帶著怒火與厭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