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倒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嫁之人緊張忐忑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喜帕蓋在頭上有些悶了,呼吸都不那麼順暢,臉上的溫度也漸漸的升了起來,一顆心好不安分的跳了不停。
況且,每個人都沉浸在一片歡騰喜悅之中,誰會在意道她的情緒?
“嗯,呐,王爺的花轎已經停在門口了,小姐馬上就可以見到王爺了,呃,不對,嘿嘿,忘了小姐頭上的喜帕要一直到晚上才能由王爺掀開,可惜了,今日這樣繁華熱鬧的場麵小姐是看不見了。”
“……”
“噢,小姐,我不跟你說了,馬上上花轎了噢。”顧芷凝心中正想著要怎樣回應小翠,被小翠這樣一說,心中更是緊張萬分,腳下的步子突然頓了一頓,還好及時的反應過來,沒有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看笑話。
“落轎!”連轎夫的聲音都是充滿喜慶,又高又長得喊聲,周圍喧鬧的聲音便降下去許多。
一步一步,蒙在喜帕下麵的眼睛看不見前麵還有多少的步子,隻能任由她人攙扶著,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就像是此時此刻顧芷凝的命運一般,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預想不到的事情,即便心中千萬般不甘,也要走下去。
“鈴鈴鈴……”正在走著的顧芷凝忽然聽到了一種細碎清脆的鈴鐺聲,心中一愣,是他,不久之後自己的夫君?
腦海中淩江逞離開顧府的前一天晚上,淩江逞去找了顧芷凝,但是顧芷凝卻托詞說身體不舒服睡下了便沒有見他,第二天一早起來,便看見門口的地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大抵也就是說讓顧芷凝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他,他一定會好好的愛他照顧他嗬護她一輩子,顧芷凝沒細看隻是大致的看了一眼便隨手放進了抽屜裏麵,依稀記得心中末尾處說道什麼鈴鐺,什麼不要害怕……
他是在用鈴鐺聲告訴自己他在嗎?顧芷凝心中一驚,隻覺得暖暖的,心中的緊張真的少了許多。
至少在這一刻,顧芷凝知道,不管如何,這個人總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便沒在猶豫,徑直的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上了花轎,狹小的空間裏,隔絕的便是眼前與自己相伴二十餘載的生活。
隻是聽著外麵一直不曾停止過的細微的鈴鐺聲,顧芷凝心中本該有的悲傷情緒卻沒有如願得逞,倒是多了幾分從容淡定,端端的坐著,享受著彌足珍貴的著嫁作他人婦之前最後的自由自在的時間。
也許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證明,證明今日自己的決定。
正在轎中一個人發著呆的時候,不知道哪裏傳來的聲音將顧芷凝帶回了現實。
“咕嚕咕嚕……咕嚕……”
“啊,好餓啊,早知道哪怕福媽不許,也該想法子帶一些東西在身上的,這可怎麼是好,一會兒還要拜堂什麼的,進了洞房一座就是大半天的時間,這還不得餓的前胸貼後背?”
兩隻手捂著肚子,無奈的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王府。
“哈哈……哈哈……王爺,恭喜恭喜……”
各種恭賀道喜的聲音連坐在轎中的顧芷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想來即便這王府已經荒廢多年,如今也是少不了人脈的,人聲鼎沸的,顧芷凝隻覺得渾身無力,要是現在能有什麼吃食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一拜天地……”
已經足夠安靜了,依舊能夠清楚的聽到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在小翠的攙扶下轉身,行禮,一禮即成。
“二拜高堂……”正端端坐在上方眉開眼笑的高堂,倒不是二王爺與王妃,婚禮時間倉促,二王爺王妃上了年紀不能長途奔波便由三王爺代替了,血液中總是留著相同的血液,都到了這個時候,怕是也沒有人追究那麼多了,畢竟一件事不能做的原因千千萬萬,到底是什麼緣由沒有人能說的清清楚楚。
“等等!”轉過身去,正準備行禮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喝止的聲音由遠及近,冰冷的聲音攝人心魄,安靜的人群也頓時炸開了鍋似的,議論紛紛起來。
“來人,把那搗亂的給我趕出去!”一直守在一旁的安奎一聲令下,便已經有幾個英武不凡、帶著佩刀的人邁著大步向聲音的來處走去,看來,早就有所防備。
“是他,他來幹什麼,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顧芷凝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腦子裏嗡嗡的想著,那聲音她豈能分辨不出來,二皇子,為何就不能放她一馬,各得其所不好嗎?
正在想著,外邊已經想起來打鬥的聲音,“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本皇子不想傷及無辜,做出晦氣的事情來,你們最好還是少多管閑事,讓本皇子進去!”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就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命令,字字鏗鏘堅定容不得退讓,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來道喜的,自然是歡迎,若是來搗亂的,我安奎絕對容不得你們進去!”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我進不進得去。”話音剛落,剛剛停息的打鬥聲又響了起來,人群一陣騷亂,又說話的又急著躲避的,想來外麵的打鬥定是激烈,安奎本就是個中高手,早早守在王府裏麵的侍衛也都是皇上親自點派的近身侍衛,遇上二皇子帶來的人,各為其主,還不是拚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