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顧芷凝緊緊的抓住了柳城梅的雙手,堅定的看著柳城梅的眼睛,和手上重重的力道,都像是在表明十足的決心,絕對不會屈服。
“胡說,你看娘親與你爹,當初不也是未曾見過,可是如今這麼多年過來了,爹與娘不是相敬如賓,過的很好?再說,父母之言、媒妁之約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是因為娘親遇到了爹這樣從一而終、重情重義的男人,可是天底下,最厚的莫過於人心上的那一層皮囊,誰知道我要嫁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一個花心負心無用的人,難道……”
“別說了,爹娘自然會為你物色一個品行才德兼備的歸宿,倒是你,該改改你胡鬧的性子,一點兒都沒有女孩子家家的樣子,罷了,這幾日以來爹娘找了許多,已經找到了幾個不錯的,隻差合了生辰八字,便能將事情定下來了。從明天開始,你便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在家修身養性,不要到時候讓人家看笑話,更不要因為胡鬧的性子嫁過去受夫家的詬病,即便相愛一不一定能相守一生,但是如果你不努力不改變,定然是不能的!”
大抵柳城梅也是狠下了心,聲色俱厲的說完,便甩開顧芷凝的手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留下顧芷凝坐著無力的望著那個決絕的背影,生成八字、事情定下來了、不要出去……一句一句的話語就像是潮水一般的湧入顧芷凝的腦海,快要抓狂窒息的感覺,心裏的不甘和不屈服在一絲絲的蔓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子裏靜的隻聽得見顧芷凝呼吸的聲音,悶沉的聲音回蕩在點滿燭光的屋子裏,沒有人理會顧芷凝此刻的心情是怎樣,唯一與之應和的隻有燈花崩裂的聲音,焦躁的聲音倒是像極了顧芷凝此時的心情。
“不行,我絕對不能就這樣任由我的命運如此下去……”
一個人奔跑在漆黑的夜色下,躲過了身邊下人的叫喊拉扯,逃難似的跑出了相府,一頭披散的這的發絲在夜色中隨風自有的飛揚,一身輕薄的白色紗衣,嬌俏的身影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個向往自己的精靈,踩著堅定的步子一往無前。
“真是的,明明一直一個人過的好好的,爹娘從來都不會跟我說這件事情,最近這是怎麼了,難道本姑娘二十歲的芳齡就成了剩女,沒人要了?怎麼可能,哈哈,以本小姐智慧與美貌個性能力並存的特質,我就不相信我這一輩子找不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要是不懂得欣賞我,我幹嘛要低眉順眼的討好,更別提相守一生了!”
跑了一路,終究是有些累了,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本來還覺得外麵有些涼颼颼的,這會兒跑了許久,隻覺得熱了起來,不由得喘著氣,奔跑著的腳步停了下來,忘了忘身後,空寂無人的街上了無一人,倒像全是自己的天下,自由自在的沒有白天的擁擠與喧雜,隻有暖洋洋的燈光和地上拉長的身影……
沒有人追過來,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哎……好像大喊一聲呐,“……”還是算了,要是驚醒了兩邊的人不打緊,最多探出頭來說自己幾句,可是那倒是要打擾隻屬於自己一人的清淨世界了。
張開懷抱中擁抱著這醉人的自有安靜世界,輕聲哼著小曲兒忘卻了這些天關於這事的煩惱,漫步在夜色迷蒙中,隻是不知道自己這是該何去何從?
“郵記”是不能去了,要是爹娘一怒之下要將自己找回去定是不會放過“郵記”,回去的話便是自投羅網,那就似乎……嗯,實在不行,睡大街也未嚐不可,再說自己也不是沒有銀子,“啊,銀子,剛洗完澡換了衣裳,荷包沒帶呢……”
看來真的是隻有睡大街了,哎……
“不管了,要是真的要我嫁給那什麼什麼公子,我就離家出走,等到爹娘不要我嫁人了,我就回來,說不定我這一走真的就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子,我在乎的豈是身份與權勢亦或者是皮相,隻要是愛我我愛的,就夠了!”
“嘚嘚嘚嘚嘚嘚……”腳下是輕快的步子,嘴裏是歡快愜意的不成調的曲子,臉上是輕鬆釋然堅定的笑意,昏沉的夜色下,倒是別有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美,就像是掉落人間的精靈一般熠熠生輝。
“……哎……”突然渾身一個激靈,隻覺得身後像是有眼睛在盯著自己似的,不由得警覺起來,放慢了腳下的步子,微微的別過頭去看著身後的情況。
“誰?”本來以為是自己多疑了,回頭四處看了一看,什麼也沒有發現,倒是不遠處有一隻夜貓還是野狗之類的東西跑了開去,提到嗓子口的心這才微微的落實了一些,可是沒走出好遠,便又聽見身後分明就有腳步聲夾雜著窸窸窣窣的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