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我們講到武鬆一行人走到十字坡,遇到了開黑店的母夜叉孫二娘,武鬆五計勝了孫二娘。孫二娘被武鬆按在地上不能動,隻好向武鬆求饒。這時,一個大漢出現在武鬆麵前,他就是孫二娘的丈夫張青。
張青訴說個人經曆
武鬆鬥智鬥勇,打破了孫二娘的麻醉搶劫美夢,引出了共同犯罪的主謀:張青。張青痛說個人成長史,博得武鬆的寬恕。
隻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在門首,望見武鬆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將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了,小人自有話說。”
武鬆跳將起來,把左腳踏住婦人,提著雙拳,看那人時,頭帶青紗凹麵巾,身穿白布衫,下麵腿糸並護膝,八搭麻鞋,腰係著纏袋;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著武鬆,叉手不離方寸,說道:“願聞好漢大名。”武鬆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鬆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武鬆回道:“然也。”那人納頭便拜道:“聞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識。”武鬆道:“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渾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麵,望乞恕罪。”(《水滸傳》第二十七回)
為孫二娘求情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家包子鋪的男主人、孫二娘的丈夫張青。武鬆見張青這樣說,就放了孫二娘。此時孫二娘也知道打她的是打虎英雄武鬆,趕忙下拜賠禮。
張青原本在這附近的光明寺園子裏種菜,因為一點小事與寺裏的僧人起了爭執,一時生氣殺了那僧人,然後放火燒了寺院。因無人報官,自然官府也不會找張青的麻煩,沒有生活來源的他隻好在十字坡下攔劫行人,搶些財物。有一天,有個老漢挑擔子路過,張青與他鬥了二十來個回合,沒製服老漢,反被那老漢一扁擔打翻了。後來他才知道,這位老漢年輕時也從事搶劫。
老漢見張青手腳靈活,便將他帶到城裏,教了他許多本事,還將女兒孫二娘許配給了他。後來,張青帶著孫二娘回到十字坡,蓋了間草屋,開了這間酒鋪。名為酒鋪,實則黑店,“隻等客商過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藥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每天張青就挑些人肉包子去村裏賣,夫妻兩人以此為生。
張青的賊經
張青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攔路搶劫之人,他有他的原則,就是“三不搶”,這也是他的“賊經”。
小人多曾吩咐渾家道:“三等人不可壞他:第一是雲遊僧道,他又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則恁地,也爭些兒壞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們是衝州撞府,逢場作戲,陪了多少小心得來的錢物。若還結果了他,那廝們你我相傳,去戲台上說得我等江湖上好漢不英雄。第三等是各處犯罪流配的人,中間多有好漢在裏頭。切不可壞他。”(《水滸傳》第二十七回)
張青責怪孫二娘壞了他定的原則,不該對流配的武鬆下手。孫二娘委屈地說:“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見伯伯包裹沉重,二乃怪伯伯說起風話,因此一時起意。”武鬆聽後,也有些過意不去,忙說:“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我見阿嫂瞧得我包裹緊,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說些風話,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潑了,假做中毒,你果然來提我。一時拿住,甚是衝撞了嫂子,休怪!”
張青說孫二娘已經不是第一次破壞他的原則了,上一次被孫二娘迷倒的是魯智深。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之後,躲到五台山當了和尚,後因喝酒鬧事壞了寺規,被長老打發下山。魯智深途經十字坡時,孫二娘見他“生得肥胖”,就在酒中下了蒙汗藥。魯智深是個粗人,不像武鬆這麼細心,他沒有發現酒中有藥,著了孫二娘的道。孫二娘把魯智深扛到作坊裏,正要動手剝皮時,正巧張青賣包子回來,見魯智深的禪杖非同一般,就用解藥救起了魯智深。兩人不打不相識,結拜為兄弟。
不過另一位和尚就不如魯智深幸運了。張青也不知道那個和尚的姓名,隻記得是身高七八尺的漢子。他回來時,孫二娘已經動了手,卸了他的手腳。隻留下“一個箍頭的鐵戒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還有“一百單八顆人頂骨做成的數珠”和“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