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時驚在了那裏,恐懼隨之而來,我已經無暇無關心摔在地上的那人,慌張之際,我嚇出一身冷汗。全身開始發抖著,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跟他們離得太近了,要不是因為這裏地處偏僻和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但無疑我是危險的,對於一個目擊者而言,緊跟著的必然是一個殺人滅口的結局。
我陷入了一種極度恐慌的狀態。
“砰——”槍響了,我被嚇得叫了一聲。叫聲引起了持槍人的注意,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我瞬間被灌進去一股冷氣,身子徹底陷入冰窟窿,後腦的頭發也跟著立了起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可是雙腿已經抖得不受控製,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如篩豆子般的發抖。
持槍人眼中燃起了凶光。我僵硬的吞了一口口水,心想完了!肯定死定了。
就在這時,山梁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影,老李還是放心不下我趕了過來。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大喊了一聲“救命,啊——”
槍聲令我的驚呼停止,眼睜睜看著老李身子一歪,順著山體滾了下來。
屍體滾到了我的腳邊,那雙驚恐中充斥著不甘的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徹底奔潰了,抱著腦袋發出串串絕望而恐懼的尖叫,死亡的氣息緊緊逼迫著我。
又是一聲槍響了,我全身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幹,噗通一軟癱在了地上。
我以為這一槍足以要了我的命,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我木然盯著那個向我開槍的凶徒,卻意外的看到他先我一步栽倒在了地上。我這才意識到中彈的並不是我。而之前我以為已經死去的傷者正吃力的支撐著半個身子,在他一隻手顫巍巍的手裏也握有一把手槍,槍口衝著那麼已經倒地的凶徒。
我當即就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在生死的邊緣走了一圈。
傷者用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了一聲呻吟,手裏的槍連同握它的手一起“啪啦”掉在了地上。他又一次栽倒,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急切的需要更多氧氣來維持生命。
我本想丟下他自己逃走,但想到他畢竟救了自己一命,如今又是那樣的虛弱。我還是向那他爬去——之前嚇軟的腿到那個時候還是沒有回複力氣。
他是一名上了歲數的老人,如今麵如死灰,還有幾處紅腫和淤青。致命傷在胸口,左肺的位置被染了一大片中,血還在往出冒。很顯然凶徒那一槍打穿了他的肺,死亡隻在分秒之中。我用手摁住傷口,血從我指縫中往出冒,我用力撕下他衣服上的一塊布片,用來堵住傷口急救。
老人似乎放棄了生的念頭,他沒有睜開眼睛,吃力的抬起手臂揮了揮手。
“老人家,你撐住我馬上報警。”我掏出手機,這該死的地方還是沒有信號,隻是老人的血染紅了屏幕。
“不,不用……”老人發出三個字音後就沒有了力氣,嘴唇一張一合。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就將耳朵湊了過去,才隱約聽見他的話,“把,把……給,給李、李、複……”老人沒有說完身子就一沉,那隻本舉了一半的手摔在了地上。
“老人家,老人家?”我連喊幾聲,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在老人摔在地上的手裏掉出了一隻裹著血漿的U盤。
我腦子回響著老人臨死之前說的話,他是不是要我把這個U盤交給一個叫李複的人呢?可是李複是誰?世界這麼大,或許有成千上萬個李複,我要怎麼才能找到老人說的這個李複?
再看那隻優盤,隻不過是一隻在任何電子市場都隨處可見優盤。但老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對它念念不忘,想必是這存在優盤裏的東西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於是我將它小心收好。
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唯有高原的勁風呼呼吹過。麵對眼前這三具屍體,無論從心裏還是身體都都感到徹骨的寒冷,更何況我剛剛才從生死線上走了一圈。我知道這不是我能處理的了的事情,必須馬上報警,還有那隻優盤,我想把它交給警察才是最好的辦法。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我隻能從地上爬了起來——經過了半天的緩和,我終於可以重新支配我的雙腿了。
或許是受驚過度又或者是高原反應作怪,我還立足未穩,腦袋一昏,瞬間又感覺天旋地轉,向地麵摔去。